薛颠的师父是李存义,晚清民国时代的武术宗师级人物。
李存义创办过中华武士会,在精武门当过教头。八国联军侵华时,他以53岁的高龄参加义和团,协助义和团首领曹福田,率众夜袭老龙头火车站。
火车站驻守着1500多名沙俄士兵,双方激战十多个小时,义和团几度占领火车站。直到天津城陷落,主战场失利,火车站这边的战斗还没停止,据传俄军死伤500余。
抛开义和团的争议性不论,也别讨论俄军500多人的死伤数量是否靠谱。但那一仗,义和团和清军确实夺回了火车站,把1500余名俄军赶走,沙俄军队退到租界暂时不敢出来。
薛颠是李存义晚年最得意的弟子,长得文质彬彬,其实心高气傲、性格暴躁、极爱面子,而且超级记仇。
年轻时,师兄傅剑秋指出薛颠的不足,薛颠不服,死活要比试,结果输得很惨。
就因为这点小事,薛颠不告而别,跑去山西寻访名师学艺,一走就是十年之久。直到师父李存义过世,薛颠才跑回来,并在师父灵堂上再次挑战师兄。
这特妈什么人啊?
如今人到中年,薛颠的脾气才稍微收敛一些,不过爱面子、爱装逼的性格还是没变。
周赫煊想起这段时间的中西医之争,又联想到后世传统武术和现代搏击的争论,他把薛颠请到办公室,单独跟这个武疯子聊起来。
“薛师父请坐。”周赫煊笑道。
薛颠得意地说:“我的身手还过得去吧?周先生来做我们国术馆的名誉副会长,不会辱没你的名声。”
“薛师父确实高明,”周赫煊说,“本人也对中国武术非常感兴趣,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你讲。”薛颠道。
周赫煊问:“传说中的内功是否存在?”
薛颠哈哈大笑:“周先生,我也看过你的武侠。如果你问的是里那种内功,当然不可能存在。内功,不过是内劲被神话后的说法。”
“那什么是内劲呢?”周赫煊又问。
薛颠仔细思考后回答道:“内劲就是一种力的使用方法。”
“方法?不是真实存在于丹田的力量?”周赫煊惊讶道。
薛颠哈哈笑道:“那都是吹出来的,年轻时我也相信。其实每个人都有力气,就看能发挥出多少,而武术的训练,不过是让人学会如何高效的激发和使用人的潜力。当然,这话你别往外说,不然我就要成为中国武术界的过街老鼠了。”
周赫煊又问:“那武术究竟有几分是真的?”
薛颠道:“关门弟子学的都是真的,普通弟子学的九分假、一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