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知错。”万岁爷都搬出来了,王廿六不能再辩驳,“求贵人饶奴才一条贱命。”
“视而不见,你要这招子有什么用?”圆润的指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离钺贴着他的眼皮划着,似乎在找合适的角度下手。
豆大的汗珠顺着眼角滑落,王廿六不敢躲避,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那一颗颗堪比利刃的指甲,眼球甚至已提前感受到森冷的痛感了。
“贵人……饶命。”
“好吧。”有一点他说得很对——她没求救。
他见死不救,她作为死过一回的当事人,难免不满,却也没理由报复他。
搭着灵巧的手站起来,离钺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贵人宽恕,恭送贵人。”王廿六在地上瘫了一会儿,擦擦汗爬起来,匆忙走后门又进了养心殿。
“她就这般饶了你,一点都不记恨?”听六子讲述完,雍正微讶,“还真叫朕碰上了个心慈手软的菩萨么?”
仔细想来,确实是她的作风——总能出人意料。
这后宫使苦肉计的多了,似她那般拼命的,还真没有。
好不容易用苦肉计离开景阳宫,都以为她要争宠了,结果她背着冲喜的名头,如非必要都不出现在他面前。
以为她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吧,她撸起袖子把庶妃们揍了一顿。当着皇后的面还贫嘴,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以为她是个头脑简单的莽妇,她转头又救了福沛的命。还建议他远离福沛,那么犯忌讳的话,也就她会本着一颗医者仁心去说。
得知她祖上是土匪,家里就是个土匪窝,以为总算摸清她底子了,她酒后开导起人来竟头头是道。
今天成箱的给娘家敛财,宛若已激动得失了分寸。待母女分离她心情糟糕时,把六子丢出去供她发泄怨气,她却释然地放人了。
恭顺、心机、憨直、仁善赤诚、善解人意、孝顺豁达,怎会这般多变呢?怎能每一面都是正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