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显眼的,就是镶嵌在墙壁中的落地钟了。一人多高,外罩是玻璃的,骨架是镀金的,表盘和玻璃罩都用了掐丝珐琅画做装饰。
中西结合风格,有种明目张胆的奢美,离钺不由得驻足欣赏。赏着赏着,她把耳朵贴外壁上听了起来。
表情从“咦真的有声音”,到“哦嚯这么劲爆吗”,再到“嗯嗯言之有理”,最后是“啧啧啧甘拜下风”,变化快得人眼都跟不上了。
这钟是镇店之宝,等闲不让触摸的,掌柜的看看旁边喝茶的男人,没敢制止。
雍正任她表情丰富地扒着大钟玩,微微叹了口气。
先前在黎府,他针对余知义的种种,大多是在逗黎氏。她紧张兮兮又故作镇定地讨好他,很有趣,他喜欢看。
她一向聪明,尤擅权衡利弊,所以他笃定她不会跟余知义纠缠不清。
出门时,余知义明知他的身份,却露出一个示威挑衅的眼神,这绝对是鲁莽犯傻的行为。
雍正忽然就有点担心了,年轻人有时候的确会这般……不可理喻不计后果。
他担心同样年轻的黎氏,偶尔也会头脑发昏,犯下追悔莫及的错,便特别警告了一句。
她的回答他很满意,他喜欢跟冷静自持的人打交道。
此刻见她如此没心没肺的,雍正又有些忧虑:黎氏是否,过于冷静自持了?
十几年的青梅竹马情意,都不能影响她分毫,是太会掩饰还是太冷情?
就像她明明很迫切地想去黎府,真去了,却没怎么跟家人交流。他午睡那会儿,如果黎氏想去跟父母说些体己话,他不会不让,可她提都没提。
似乎她只是想露个面,让家人知道她好好的就够了。该怎么形容呢,比起省亲,她更像在做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