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夜没睡,一直在想这段时间他做的一切,越想越难过,只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为时南做的这么多,简直像个大傻子。

他把时南养得好不好,为时南做了什么,时南现在对这些已经一点都不在乎了,他特么一心全扑那地摊贩子身上了!

既然这样,那他还像条狗似的讨好时南有什么用呢?不如和以前一样,怎么痛快怎么来!

周朴坐在前面,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保持沉默。

他回过神,专心开车,一旁的车行道一辆白色轿车突然停在马路中间,一辆运载货物的卡车为了躲前面的那辆车猛打方向盘,竟然直接撞破护栏!倒在路中央!

“不好!”

周朴连忙要躲过去,前方的卡车的车厢中却突然窜出几根细长的钢管,钢管飞出的速度很快,直奔着他们的车来,“哗啦”一声,车窗应声而碎,周朴反应迅速的蹲下身子,不忘大喊:“司总快蹲下!”

已经来不及,走神中的司锦寒根本没有发现突生的变故,“噗嗤”一声,他缓缓低下头,一根细长的钢管,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殷红的血迸溅而出……

——

医院抢救室门口脚步声嘈杂,时南站在门外,眼睁睁的看着那扇门缓缓关上,刚刚发生的一切至今让他不敢回想。

大脑一片空白,每过一分一秒的等待都让他越发不安,可他什么也做不到,他只能在心底不断的祈祷锦寒能平安无事。

锦寒,锦寒……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时南以为会是司家来人,可没想到站在他身后的却是五六个生面孔,而为首的人是近日刚见过几次的人:高驱。

突然,紧闭的抢救室的门被从里面打开,时南焦急的看过去,一个穿着手术服的医生往出走,问道:“谁是病人家属?”

时南正要上前,一旁的高驱大声道:“我是!”

时南的脚步顿住,嘴唇动了动,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医生往高驱那里走,将手中的单子递给高驱,说道:“病人是稀有的熊猫血,我们医院血库里没有,已经去别的医院尽量调取,但血型太过稀有,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病人一侧肾脏严重破裂,需要摘除,如果没有疑问,请签一下字。”

高驱没有动,而是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的时南,眸光犀利阴狠,他悠悠开口道:“熊猫血我们有,而且,肾脏直接移植新的。”

医生一愣:“移植?可是目前仍需摘除,移植配对需要时间去找肾源,而且……”

高驱摆摆手,身后的人立马朝着时南扑过去,不容拒绝的压着时南往手术室推。

时南挣扎着躲闪那些人,不解的看向不远处的高驱,而高驱那双眸子也正紧紧的盯着他,时南看到那张嘴里一字一顿的吐出一句话。

“不需要花费时间找肾源,司少爷身体里所需要的一切,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找好了……”

时南只觉得大脑里的一跟弦,“啪”的一声断了……

一切的迷雾在此刻尽数散开,真相血淋淋的呈现在眼前。

十几年前……

一只铁钳一样的大手按住了时南的肩膀,时南放弃了挣扎,面色灰白的看着不远处狞笑着的高驱。

那张脸在此刻是那么陌生,可是那双眸子时南至死也不会忘!

眼前这个人不是什么护工高驱,而是……程轩!

耳旁的一切纷扰都变得那么微弱,身体不再受自己控制,时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任由那些人拎进手术室,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被按在手术台上。

四肢被束缚住,他被捆在手术台上,他侧过头看向与自己近在咫尺的,躺在另一张手术台上昏迷不醒的司锦寒……

心中所有的怒火在此刻都化作了无能的悲伤。

他可以为锦寒捐出所有,可为什么,一切的真相却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