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微弱含糊的声音听上去气若游丝。

“时南!”秦远的紧张的扶起怀里的时南,捧着时南的脸庞,那张本就因为贫血而苍白的脸色,此刻染上了那刺眼的红,看上去异常刺眼。

时南眸子半眯,已无焦距,此刻的他已经神志不清。

“我带你去医院!”

秦远扶着时南就要往出走,可一只大手抓过来,一把拎住时南的后衣领,将人硬生生从秦远的怀里扯过来,像是拎着宠物一样将人拎在怀里。

秦远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时南的身上,未曾发现司锦寒抬起一脚,狠狠踹上了他的肚子。

秦远被这一脚踹出了好远,五脏六腑震碎了似的疼,疼的他面色发白,喉头一股血腥气弥漫。

司锦寒耀武扬威似的拎着时南,嗤笑一声,对着秦远说道:“真是看不出来,秦总相貌堂堂,竟然专门喜欢挑有夫之夫下手,还是说,秦总就喜欢这种调调?”

他轻蔑的送开了手,时南的身体失去了支撑,如同一团破布,顺势跌倒在地上,即便神志不清,眼睛也依旧看着秦远的方向。

好疼,浑身都好疼,从里到外的疼,身体疼,心也疼……

司锦寒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从口袋里抽出丝巾,擦拭着刚刚碰到过时南的手指,嘲弄的说道:“哪知道秦总有这样的爱好,竟然专门捡我司锦寒都快玩烂的货色当宝贝,跟过我的男男女女那么多,明天我让人列个名单给秦总送过去,你挨个去献殷勤,何必在一个傻子一样的哑巴身上下苦功夫?”

他抬脚踢了踢时南,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至于这个……等我玩腻了,亲自把人扒光了给秦总送床上去,这种下贱的婊子,除了下面那块地,也没什么可以让我留恋的,无非就是个漂亮点的玩具罢了,送人最合适不过。”

一句比一句恶毒,司锦寒迫不及待的想用这些话给自己洗脑,让他在心里认为时南不重要,只要把时南贬低的够低贱,就可以让他的心里好受一些,让他不用去承认时南对他的爱嗤之以鼻这件事。

“等秦总玩够了,是把人卖去当MB,还是送人,都与我无关,本来他于我而言就是个累赘,玩够了就甩开,最合适不过了,如果不是迫于老爷子的压力,我才不会让他留在司家那么久,为了慰藉老爷子在天之灵,迫不得已对他和颜悦色几天,没想到竟然开始蹬鼻子上脸。”

他嘲讽的笑了两声,俯下身拍了拍时南的脸颊,力道大的全屋的人都能听到那清脆的巴掌声。

“起来啊小鸭子,不是跟谁都行吗,别装的要死不活的了,等陪完我,就能去陪你的下一个干爹了。”

他报复似的用着暗劲,狞笑着掐着时南的脸颊:“呵,你该不会真以为会有人喜欢你这样什么也不会的哑巴吧?无非就是你生了一副好皮相,想活下去就得好好用下面那张嘴讨好人,这一辈子都得在别人身下流转!”

“你不是什么落魄少爷,你只是一个要依附别人才能活着的妓!”

时南怔怔的看着他,明明那张脸是那么熟悉,可是他还是觉得眼前的人如此陌生,像是换了芯子。

泪水划过眼眶,与脸颊的血液混在一起。

原来……从始至终都是假的,他从来就没有被锦寒爱过,他只是一个玩具,一个玩腻了,随手可以扔的玩具……

他生命里仅有的几天温暖,竟然是托那个逼死他全家的刽子手的福……

他恨不得自己此刻连听觉也一起消失,或者当初随着父母一起离开。

他不想听到这些话,也不想……再见到司锦寒……

原本疼到颤抖的心脏,在此刻像是麻木的失去了所有知觉,他的眼里只有司锦寒那一张一合的嘴,以及那群保镖低低的嘲笑。

时南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就连哭泣都是无声的,但却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全世界都顷刻崩塌的绝望,以及,望着司锦寒时的失望……

那眼神像刀子一样,直直扎进司锦寒的心里,在伤口里不停翻搅,将血淋淋的肉挖出去,整颗心脏都变得空荡荡的,似乎将已经在他心底生根的东西,彻底挖出来,与他剥离开来。

这种疼,痛彻心扉,莫大的恐慌在心头,可是灭顶的愤怒已经让他不想去分辨这不安来源于何处。

司锦寒逃避似的躲开了时南的眼睛,抓着时南就要往出拖,可后方突然一个托盘朝着他的脑袋扔过来,司锦寒不费力的躲开,缓缓转身,眼神不善的盯着那个对他动手的老者。

林管家气的身子发抖,就连声音都在颤抖,他怒声嘶吼道:“你这司家的畜生!你不配骂我们家的少爷!”

他不敢想象这十几年里时南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从那个天子骄子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