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初的那一板凳,把时南的眼睛打出了问题,你发现了吗?你肯定不会发现,你的眼里只有你自己。”

当初时南跪在地上写字的时候都是努力趴在地上才能看清地板的,仅仅一个动作他就发现了问题。

秦远看着司锦寒逐渐灰白的脸色,继续往他的心窝子里插刀子:“我和时南刚认识的时候,刚见过几次面我就发现他有心事,他得了心衰那样的病,他明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了多久了,他会告诉仅仅见过几次面的我,问我怎么办,可是他连告诉你,求你给他治病的勇气都没有,司锦寒,我真好奇你口中说的14年里,你都做了什么,会让他对你怕成那样。”

“你当初张口冤枉我和时南之间的关系,顺带贬低的那个老头,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时家的老管家,是一手把时南从出生照顾到大的人,是这世上对他最好的人,是除了时南父母以外,时南唯一的亲人!”

“他一身的病,坚持活到这么大岁数唯一的动力就是见一见时南,他进了医院就剩最后一口气,活活吊了四五天,只盼着能最后见时南一面,我想尽办法联系时南,想要求你,求你让时南最后看他一眼,只要一眼,让老头子走的没有遗憾,可你呢?你恐怕都没告诉他吧?”

“老管家他死不瞑目!”

“你们司家,欠时家的这辈子都还不完!你所谓的婚礼,也只是让时南到了地下,依旧觉得恶心的束缚!”

秦远冷笑一声,嘲讽道:“带着你今天这可笑的弥补,去轻描淡写的抚平你们司家这一生做的恶吧。”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司锦寒身旁的遗像,随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迟来的深情,没有任何意义。

安洛远远的看到了这一幕,良久,收回视线,与身旁的风亦肖一同离开了这里。

整个乐园变得冷清,司锦寒一个人坐在搭好的台上,身旁黑色玫瑰围绕。

他低头轻抚那遗像,看着那张自己日思夜想的脸庞,落寞的说道:“如今的婚礼,还是你想要的吗?”

话问出口也只是能给自己听,时南再也给不了他回应。

他苦笑一声。

时南早就不想着和他结婚了,他到死都不愿意戴上他订做的婚戒,怎么可能会还想跟他结婚呢?如今……也只是他自己的执念而已,那迫不及待,想要和时南之间,有一丝关联的执念……

他心甘情愿为自己套上枷锁,套上那名为爱的枷锁,永远将自己束缚……

泪水不知不觉的溢出了眼眶,他仰头看着那漆黑的天空,苦涩的说道:“老爷子,为什么要让我们以这样的方式相遇啊,如果能重来一次,我宁可我这一辈只活到29岁,我也要竭尽全力的好好爱他……”

——

婚礼结束后,整个易城都扬起了轩然大波,司锦寒的婚礼成了茶余饭后的闲话,两极分化,有人为这份感情动容,也有人说司锦寒疯了,为了一个死了的哑巴疯了。

短暂的颓废之后,司家的一切又在照常进行,司锦寒如同没事人一样继续每天出现在公司,可只有周朴看得出,司锦寒的灵魂早在时南死去的那一刻,也随之枯萎。

没日没夜的加班,想用忙碌麻痹内心,应酬永远都是以茶代酒,滴酒不沾,似乎对酒精有了恐惧,脸上仿佛永远失去了笑容,各种路子打听时南小时候的事,可是那么久以前的事,又能打听的来多少。

司锦寒摩擦着手上的戒指,听着周朴说的话,眼神若有所思。

“原来他喜欢弹钢琴啊,可是我一次都没有听到过……”

时南太乖了,从来不说自己想要什么,永远都是老爷子给他什么,他才有什么,司家名门世家,可是家里没有女孩,也就对乐器这方面不重视,家里更是连琴房都没有。

周朴说道:“夫人小时候有一个钢琴老师,那个钢琴老师非常出色,在国际上都小有名气,他说,夫人小时候就开始会谱写曲子,如果未来继续走这条路,成就不容小视。”

在时家倒台后,那位老师曾经有想要带时南出国的想法,可是看到那天文数字一样的债务他犹豫了,后来司家的出手,也就让这件事不了了之了,周朴打听这件事的时候也微微有些震惊。

到底是司家折断了时南的羽翼。

司锦寒开口道:“领养孩子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周朴回过神,回复道:“已经在办了,目前有一些不错的,已经在筛选其中最优秀的一个了。”

司锦寒摇摇头,说道:“算了,优不优秀的无所谓了,我想要的不是一个冷冰冰的机器,我想要找一个,可以算是我和时南延续的家人,总得……找个合眼缘的。”

他看了看腕表,说道:“一会没什么事,去易城福利院转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