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说一句话,便离周玦近一步,压着周玦脖颈的佩剑力道也更重一分,仿佛要透过厚重的防具刺进去一般。
周玦感觉自己在被袭来的潮水裹挟一般,越来越沉重,越来越难以呼吸,甚至弥漫出浓重的痛苦来。
许久,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问道:“教我。我要怎么做。”
周玦无法理解自己在说什么,他甚至不觉得是自己在说话,是更优先于自我、优先于思考、优先于本能的某个独立的个体在此时通过他在进行所有名为交流的行动一般。
渐渐的,他似乎连意识都变得飘渺和沉重。
很久,或许没多久。
他,或者说,周玦听见了他的回答。
周如曜道:“尽快解决掉方必成,不然,阿行会死。她被击中的是头部,情况很严重,目前已经出现了嗜睡呕吐以及肢体僵化的前兆,她不是铜镜世界的核心,一旦死亡,现实里也会出事。”
周玦沉吟两秒,道:“最迟今晚。”
周如曜盯着他看了会儿,放下了佩剑,摘下护面夹在了持剑手臂的腋下,举起佩剑,行礼。
周玦亦然,直指天空的佩剑放置于鼻间,冷冷的剑身映照出他全然无机质如玻璃珠的黑眸。
双生子俊美肖似的面容上透着更为相似的冷峻神情,他们齐齐挥剑至身下。两把佩剑锋利的剑芒划破空气,仿佛要砍断全部的叛军旗帜,拨开无尽的长夜浓雾,拥护所有的世界中唯一的王。
因而,他们此刻行的依然是战前礼。
行礼结束。
周如曜转身准备离开,却又突然回头,手腕一动将佩剑再次指向周玦的喉间。尖锐的剑尖抵住他的脖颈,刺入防护服中,戳出一个暗坑。
他的速度依旧很快,剑风几乎在瞬间就扬起了周玦额前的黑发,露出了他黑发下漠然的修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