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放心女儿和沈砚单独相处,就让刘天天跟着。而刘璐璐急于想问沈砚电影的事,索性就把他们拉回自己住处。
这是沈砚第一次正式来刘璐璐的家。
地方,恐怕还不如自家健身房一半大,因为空间小,东西摆得满满当当,但仔细一看家具,质感很好,不是宜家那种几千块的廉价货,似乎都是设计师品牌。
尤其是高脚沙发。光泽感极佳的小牛皮,皮制油润,不硬不捂汗,边角的垫子也没变形。典型的意大利高级货,没有上万块钱,拿不下来。
沈砚对家具的品质要求很高,他一眼就看出这绝非刘璐璐能负担得起的东西。但他明智觉得,还是别细问。
他觉得,刘璐璐给出的答案肯定会让自己不高兴。
刘天天一进来就问,郝富贵在哪里。
郝富贵又是谁?但刘璐璐往上一挑眉,刘天天就三步并作两步地跨到楼上,把他俩留在客厅。
客厅的沙发很小,沈砚自然而然地先坐在主位,刘璐璐也不好拉椅子,就不情不愿地坐在他旁边,两人的膝盖稍微相碰。
沉默中,刘璐璐先递了一张酒精湿纸巾给他,沈砚皱皱眉,她解释:“进门消毒。”
沈砚伸手接的时候,突然将她一拽,结结实实地亲她的唇一下。
事情发生得太快,刘璐璐甚至都来不及推他,沈砚就松开手,恢复正襟危坐,她回过神,立刻嫌弃地抽出张湿纸巾擦嘴。
沈砚抬起头:“我帮你擦?”
刘璐璐简直能被气笑,戏过了啊。
刚才在回家的路上,刘璐璐打开微博。《唯以永日》的官博果然在今晨发了一条,说提前下档。而这条突发的撤档,冲上微博的前十热搜。
一部电影上映后,上映的日程越长越赚钱。疫情肆虐后的今天,电影院倒闭众多,员工都上街卖爆米花,基本不会让这种热映影片提前下的。
底下的评论什么都有,阴谋论的,说被对家眼红惦记上的,还有各式各样的猜想。吃瓜群众各种怜爱尹力,跑到他的微博下去留言。
“我和尹力,确实是在看你话剧时认识的。但我当初和他搭话,是因为他带了不少分镜镜头去,还告诉我他落选了科讯新导演扶持计划——我知道,你不想听这些家事,”沈砚强势地按住刘璐璐的手,“但你必须听我讲。因为我没有跟别人聊过这些。”
沈砚父母离婚时堪称鱼死网破。
考夫曼抢走儿子抚养权,前前后后,他带着小沈砚,去香港、瑞士、英国和美国,做了十五次亲子鉴定。他那会还在创业,就把儿子扔到马场,而且不允许别人和他说话。
刘璐璐听到这里,脱口而出:“这也太奇葩了。”
原本以为,沈砚这脾性从小众星捧月。没想到,他的童年完全出乎她想象。
“考夫曼倒是没有打过我,却有一种能力让身边人都很怕他。”沈砚微垂着眼,“后来,我都七岁了还不认字,他也不打算让我上学。爷爷奶奶就觉得不对劲,让我妈把我带走。”
她默默拿起桌面上的杯子,倒了一杯伏特加。
“我很多年没和考夫曼联系,但大学时辍学去创业,考夫曼买通我合伙人,让我公司赔了,几年前,我爸,也就是我继父突发心脏病,考夫曼又来医院,跟我说他在立遗嘱,如果我现在离开我妈我爸,他就在遗嘱里写我的名字……真的是垃圾。”
沈砚原本压抑着表情说这些,瞥到熟悉的红酒杯柔和不少。
他喝了口她酒杯里的东西,皱起眉头。这是伏特加和蛋□□,刘璐璐跟施瓦辛格学的,增肌饮料。她早上收拾东西,发现一罐前年买的蛋□□,过期两个月。干吃吃不下,就兑酒喝。
沈砚无语地把空酒杯放到桌面。
他直视她的眼睛:“我有句话一直想问——你对《唯以永日》那么愤怒,是不是因为你没法面对尹力的成功?他即使不盗用你剧本,你也一定会气得要命。”
刘璐璐默然不语。
“我能为你做的,就是提前撤档,等电影在流媒体上线,我会考虑把你的名字加入到编剧的行列。有什么金钱上的要求,都可以提。我想告诉你,这部电影确实很重要,但我维护尹力也不是为了钱。钱,很重要,但和你比,我会选你。我家的事很复杂,我和科讯娱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也没办法在考夫曼面前低头。”
沈砚顿了下:“你现在怎么想?”
刘璐璐负隅顽抗:“撤档归撤档,但还没解决我署名的问题。”
沈砚的目光垂到她胸口处,刘璐璐的脖子上还系着一根黑色皮绳,他勾出来,那上面,拴着眉目慈祥的观音菩萨。加上常年佩戴,玉体温润。
他在病房的时候,经常用指腹轻轻地摩挲它,后来被刘璐璐拿走。
眼前的女人还在说:“《唯以永日》现在的票房到几亿了?”
沈砚掌中握着红绳的手一紧,刘璐璐就像一只小鸟般被轻盈地拉过来,他再次搂住她的腰。
刘璐璐要躲,沈砚轻而易举就制住她,但两人额头靠近的一瞬间,他突然感觉下部悬空,接着,咔嚓一声,她吓得抱住他的脖子。两人朝着后方,撅过去。
沈天天正趴在床上逗猫,只听到他姐尖叫一声。他立刻慌神,果然,爸爸让自己跟着来是对的,沈砚露出禽兽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