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得中探花”时,苏暮菀已行至门外,心里好不欢喜。再听下去,凝脂的脸蛋血色瞬间褪了个一干二净。
半年来,杜南亭总已温习功课为由,未曾与她打过照面。
虽猜测事情起了变化,她仍自欺欺人想他是一心备考,如今亲耳听到,心中某处被苦涩覆没,泪花打转。
原来月下盟约不过是唬人之词,馋的是她的身子。想到这些,她险些站不住。
若非她克己守礼,怕是早已名节不保。
这人,好狠的心!
苏暮菀攥着帕子,斜靠着太师椅,胸脯上下起伏,极力克制着。
沈薇见女儿这个模样,心疼的不得了。
自家虽不是什么官宦人家,女儿却能得京城第一美人名号,除了姿容艳丽,更多是因着她举止从容得体,优雅不失礼。
又是个极懂事的人儿。
自夫君杳无音信,女儿哭了三天三夜才走出闺门。出门时,和往常一样妆容精致,衣冠整洁,裙角笔直,仿佛无事一般操持家中事务。
刚满十七,提出和叔父一同跑腿营生。
起初以为女儿是一时意气,不曾想竟是认真的。一个女子抛头露面本遭人非议,如今遭人退婚,以后更难嫁人。
她伴着苏暮菀而坐,安慰道:“女儿莫急,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待母亲遣人到杜家去问问。”
“不劳阿娘操心。”苏暮菀神色已恢复如初,冷冷道:“若他背弃盟约,女儿会与他断个干净。”
苏宜风关切道:“此人虽高中,但品行不端,侄女切莫为这样的男人伤心。”
“叔父所言极是,菀菀的人生不是只有郎君。既然他无意娶我,那我便好生经营馥郁堂,今后也好让蔚儿接手。”
苏宜风正妻阮甄生下女儿苏冰雁时大出血,后染重疾,不久于人世。眼下苏家唯一血脉只有妾室徐念念之子苏蔚。
听闻要苏蔚接管馥郁堂,徐念念受宠若惊。这苏家家业无论如何轮不到一个妾室之子。苏宜风若是再娶一门门当户对的女子为正妻,她亦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