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起身,她便随他来到另一侧窗边,只见矮阶上摆着茶榻。
暑月已过,临窗品茗,确实别有一番趣味。
煮好的茶已放到案上,林云疏替她斟茶:“云州信阳的毛尖,姑娘尝尝。”
只见茶色如玉,嫩芽浮沉。
苏暮莞捧着了瓷盏,浅啜一口,茶的清香扑面而来,残留微微涩感,遂道:“信阳毛尖果真名不虚传,甘醇清幽,不过民女听闻春茶更好。”
“上回我就知道姑娘是个懂茶的,不像谢濯那小子,每次都是拿‘好茶’二字敷衍我。”
他每每有好茶都送谢濯一份,教他如何煮,如何品。后来才发现,他平日里都是白水打发,那些茶送给他简直暴殄天物。
苏暮莞不由得噗嗤一笑,“殿下也是为难他了。”
“耳底雷鸣轻着韵,鼻端风过细闻香。”林云疏半眯着眼,捧着茶盏盘腿坐在蒲垫上,喃喃自语:“品茶是一人得神,二人得趣,古人诚不欺我。”
两人竟想到一处去,苏暮莞掩饰内心的惊讶,捧着茶盏,嘴角不禁上扬。
“殿下这里,处处透着意趣。”
“有懂的人才有意趣,若是不懂的人坐在对面,不就是落一场雨喝一口水的事。”
苏暮莞暗自揣度,可她其实不懂晋王,应不是他口中那个“懂的人”。遂低头抿了一口茶,自嘲似的笑了笑。
“酒逢知己千杯少,在殿下这里是不是该换成——”
两人异口同声:“茶逢知己千杯少。”
林云疏撑着头,笑道:“若真如此,我们俩估计可以坐到天明。”
她被这话给逗笑了,笑容敛了后又突然想起,其实他是个很会哄人的,想必对谁都能说出熨帖的话。思及此,不由得黛眉深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