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肆后院大的那间杂物房里面都是她买的米面杂粮,还有干货鸡蛋这些,一些活禽,这些东西足够食肆食客们吃一个月,那就够他们一家六口还有许风这几个小孩们几个月的口粮,吃喝方便倒是不担心。
她也只是担心别的,她心里不安得很,她不是郎中不会医,就算知道一些防护法子,可有没有用,大家会不会遵守都是未知数。
而且这里和同后世可不同,先不说登基的那位是个没啥大用的,太后又是个心狠手辣的,真要有灾民过去京城那边,朝廷知晓灾民里有腹泻病的病人,估摸着都不会把灾民们圈禁起来等待他们病死,会直接把那些灾民都给杀掉焚烧。
徐风几个小孩虽然年纪不大,但也知道腹泻病是什么,听完小脸都是白的,害怕得不行。
许沁玉也只能让他们别担心,又跟几个小孩一起把这些野葡萄都给洗干净去蒂,等明日晾干后就能酿葡萄酒。
她前些日子就想酿葡萄酒,所以定了不少大酒坛子回来。
把所有葡萄洗干净后,她给自己和许风他们随便煮了些面吃,交代小孩闩好门,好好睡觉,她明日还要过来一趟。
当天晚上,县太爷亲自带着衙役去了镇子口,他安抚这些灾民,如实告诉他们得了腹泻病,灾民们听完都慌了,想要跑,怕被圈禁起来等死。
县太爷喊住他们,告诉他们,“我已请了郎中帮你们诊脉,现在二位郎中都在镇外住着,你们担心什么?真要是跑了,你们也只有死路一条,现在有郎中愿意为你们医治,只要你们愿意接受医治,做好防卫,说不定还有活下去的希望,你们当真愿意跑掉等死吗?”
灾民们果然停下脚步,看向远处木棚下面的两位带着奇奇怪怪纱罩的郎中,远远地朝着他们喊话,“你真愿意医治我们?”
其实这两位郎中也心中慌乱,后悔不已。
他们一开始只是觉得哪有那么凑巧,这些灾民从北边来,真要是瘟病,早该死完了,出去给他们诊诊脉就能白得二十两,自然就去了。
现在已经这样,县太爷肯定不会让他们进镇,他们的家人也都在镇子里,要是这样跑了,县太爷肯定会捉拿他们的家人,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答应那些灾民。
灾民们果然安静下来。
县太爷开始吩咐下来,镇外没住人的地方,也只能在半里外的地方划出一块出来让灾民们待着不要乱跑,会给他们送吃食送水,除此之外,他们不能随便在外乱吃东西,排泄物甚的也都划了地方,不可以到处乱拉。
灾民们都听话过去了,原先灾民待的地方也用烈酒喷洒过。
两个郎中要的药材跟熬煮煎药的炉子也都送到镇门口。
…………
许沁玉回到桂花巷已经戌时,家里人都吃过睡下,闻氏还在等她,见到她回可算松口气,“玉娘回了,可都跟县太爷说了,县太爷打算如何?是不是会先找地方把这些灾民圈禁起来?”
自古以来,所有染过瘟疫的地方都是被圈禁起来,哪怕有人医治,可无济于事。
最后的命运也不过是死后被焚烧。
闻氏也以为儿媳去跟县太爷通禀是为了阻止灾民进镇。
许沁玉点点头,“已经说过了,娘别太担心,都早点睡吧,明日食肆肯定不开业,娘也不用过去食肆那边。”
闻氏叹口气,想到那些灾民也是于心不忍。
许沁玉还睡不着,取了家中的纱布缝制些覆盖口鼻的罩子。
闻氏见状也没睡,帮着玉娘缝制这些奇怪的东西,还问她,“玉娘,缝制这个作甚?”
许沁玉简单说了下缘由,她没告诉闻氏,县太爷已经打算救治那些灾民,闻氏也以为是玉娘害怕,所以才缝制这个覆着口鼻的。
两人缝了不少才去睡下,但两人哪里睡得好。
次日一早,县太爷派衙役在镇上和附近的村镇贴了告示,不仅如此,这些衙役还是敲锣打鼓,然后每条街每条巷子都喊了起来,告知镇外灾民出现腹泻病,说出防范的法子,让大家近来不要出门,待在家里,缝些纱罩覆在口鼻上,缝制纱罩的法子已经写在告示上,让大家先去看看告示。
这些衙役贴告示,去各村各镇通传的衙役也都戴着纱罩。
源宝镇所有百姓都惊恐万分,过去看过告示都吓傻了,得知镇外竟留着那些灾民,开始抱怨县太爷为什么要让灾民留在镇外,为什么不找地方把他们圈禁起来。但抱怨归抱怨,他们也毫无法子,只能都待在家里,他们也都怕死,再不敢喝生水,都是煮开后喝,也不敢吃生冷的食物,全都是熟食,这方面倒是怪听话的。
县太爷虽把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但心里头照样惴惴的,上火上得腮帮子都肿了。
许沁玉今日过去许记的有些晚,过去后三个跑堂的妇人还有大妞二妞也都到了,但集市上其他铺子全都门窗紧闭,路上都没几个行人,她们也已经知晓灾民有人得了腹泻病。
众人都待在食肆里,见到许沁玉不知为何,都有了主心骨似的。
许沁玉发现不仅大家都来了,后院还放着鱼跟奶。
许风才告诉她,说是贺老伯送来的,原来下面的村子还不知有灾民当中出现腹泻病,所以贺老伯自然也不知,照例每日早上过来送鱼送奶,还有平日要的螺蛳和鳝鱼。
不过许风交代贺老伯接下来半月都先好好待在家里,暂时不用再来。
相信等明日,附近村里的人应该也都没胆量往镇子上跑了。
鱼都还是半活的,许沁玉找了木盆都给养在里头,奶就不成了,这东西得当天现喝,天热,喝不完明天就变质,而且这些鱼大家也根本吃不完,这些鱼就算找木盆养着,但氧气不够,活到明天都算不错,还是得这两天就给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