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氏也跟着抹泪。
哪怕知晓眼前老妇人十有八九是长姐,但祝太守还得知道她后腰上的胎记是什么模样的。
胎记的形状都是不一样的,以前能够拆穿那几个冒充长姐的妇人,也是因为她们身上胎记的形状不同,只要眼前老妇人身上胎记能对上,他就能带着她过去见老娘了。
祝太守擦了泪,跟两人说了说胎记,桂氏也笑着抹泪,“应该的。”
祝太守领着两人回正院。
他不敢惊动老娘,请了一人过去偏房,然后去老娘屋里喊了朱氏。
拉着朱氏过去偏房,同朱氏说了此事。
朱氏有点震惊,实在太巧合了些,但其他信息都能对上,其实不看胎记,她知眼前老妇人应该就是婆母丢失的女儿,也是老天有眼,让婆母在临终前了了心愿。
等祝太守离开,桂氏脱去衣裳,露出后腰的胎记。
朱氏没听过老爷说长姐后腰上胎记具体是什么样子,她只要瞧见给画下来就好了。
她就把桂氏后腰上胎记的模样大小形状给画了出来,端出去给祝太守看过。
祝太守一看,又跟着落泪,颤着声说,“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多谢天老爷。”让老娘在临终前了却今生最遗憾的事儿。
朱氏松了一大口气。
等里头桂氏穿好衣裳,祝太守敲门而入,一人相见,这次祝太守再也忍不住,跪在桂氏面前哭着喊了声长姐。
桂氏也哭得说不出话来,把人拉了起来。
闻氏和朱氏心里都不好受。
等两人都哭过,朱氏抹了下眼笑道:“这是好事儿,咱们现在就过去婆母那边。”
朱氏说完,迟疑下问道:“老爷,长姐跟外甥女身份不一般,可用告诉孩子们?”
“不用。”祝太守声音还有点沙哑,挥挥手说,“这事儿不能对外说,一会儿等娘见过长姐,我同娘说说,娘肯定也能理解。”
这事儿要是传到外头,给京城里那两位知道他是皇后母族的兄长,他这太守位置就别想待着了。
他倒也不单纯为了自己,还有长姐一家人,真要给那两位得知皇后还有个做太守的舅舅,还是西南的太守,他也握着一部分的兵权,只怕新帝跟太后会想方设法除掉四皇子跟长姐一家子。
所以这事儿肯定得瞒得死死的,除了朱氏,他不打算跟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儿孙后辈讲,就怕他们大嘴巴子给说了出来,他了解朱氏的为人,才放心同她说的。
朱氏点点头,心里也清楚得很。
几人过去隔壁祝老太夫人的房间。
祝老太夫人还在昏睡着,桂氏小心翼翼来到祝老太太面前,看着老太太枯瘦的面容和身躯,眼泪又忍不住滴落下来。
哪怕小时候许多事情都已经不记得,梦中妇人温柔的喊她淑娘,让她回去吃饭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娘。”桂氏小声的喊了声。
不,此刻应该是祝氏。
祝氏喊完,本以为老太太不会回应,没想到老太太手指动了下,迷迷糊糊喊,“可是我的淑娘回来了?”
“娘。”祝氏忍不住有哭着喊了声。
老太太这下彻底醒了过来,她已经看不见东西,但那声娘却听得清清楚楚。
她喃喃道:“难不成我这已经是驾鹤归去了吗?”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所以才能听见淑娘喊她。
祝氏上前握住老太太的手,眼泪也吧嗒吧嗒滴落在老太太手背上,“娘,我是淑娘,我回来了,娘。”
“淑娘?真是淑娘回来了?”老太太惊得挣扎着想要起身。
祝太守上前把老太太扶起,让她靠在大软枕上,这才细细同她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把祝淑此生都经历过的事情跟老太太说了一遍,连着皇后闻氏的事情也没瞒着。
“竟是如此,竟是如此,娘的淑娘终于找到了,娘对不住你啊,娘应该给你道歉的。”祝老太夫人挣扎着想要下床榻,她要是细心些,淑娘哪里会丢,又哪里会经受这么多的苦难。
祝老太夫人挣扎下床榻,其他人拦着,又是一阵慌乱。
好在过了会儿,老太太终于镇定了下来,拉着祝氏的手不肯松开。
只是什么话都不说,只拉着祝氏的手一声声喊着淑娘。
那双早已瞎了的眼一边留着泪,一边喊着。
祝氏也一声声的应着,一点都不嫌。
祝太守看着长姐跟老娘,回头示意朱氏和闻氏过去偏房,把这里让给母女一人。
过去偏房后,三人商议着以后该怎样。
老太太没几日活头,祝太守是想着让长姐待在太守府,待在老太太跟前。
但家中儿孙问起来,又很难找理由,儿孙虽不在老娘这边守着,每日都会过来请安,到时候问起,他总不能说长姐是请来陪伴老太太的奴仆。
一时之间,祝太守也不知要如何处理。
大家都没吃朝食,先过去吃朝食。
老太太这边也送了过来,但老太太又跟前几日一样,吃不下,哪怕找到女儿,她也吃不下。
祝氏哄着老太太吃了几口,老太太就不愿意吃了,又昏昏沉沉睡下,这次睡下拉着祝氏的手不肯松开,祝氏只能先陪着。
闻氏既担心娘这边,又担心家里玉娘那边,玉娘的食肆今日肯定在开业,掌柜应该还是请了孟氏帮忙,但她也惦记着,想回去给玉娘帮忙。
老太太时醒时昏睡着,一直喊淑娘,每次醒来都对太守说自己做了个梦,梦见找到了淑娘,得知不是梦时,又要哭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