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压力才有动力,放心吧,我和其他老师都注意着呢,不会让孩子过度加压的。”苗老师很负责任。
顾细觉得自己有点贪心,本来只是开始希望孩子健康快乐,可有了健康快乐后,又希望孩子勤奋努力。
果然,她也很俗,只是俗世一对普通平凡的父母。
既然知道沈昭在学校这么用功后,顾细在两个孩子回到家后,反而没让他们学习了,而是让他们一边放松一边教她英语,英语也可以在歌曲和电影中学习的。
“周末带你们去看电影,怎么样?”顾细提议。
杜浩举双手赞成:“ok!”
沈昭也好久没看电影了,嘴角都是笑意。
用心学习,适当放松,时间很快到了国庆。孩子们放假了,顾细也跟着放假,还见到了刘半月。
时隔大半个月,刘半月终于再次出了医院。
顾细望着面前的女人,不敢置信。
刘半月瘦了大半圈,而且还埋了双眼皮!
刘半月轻咳了声,有点不好意思,但说出来的话却虚张声势:“怎么了!怎么了!我照顾的老太太都说我这样很好看!”
“好看好看!”顾细没想到刘半月会这么潮,“在哪儿弄的?真自然!”
“看不出来吧,”刘半月得意道,“就在医院弄的,是那个老太太的朋友,主任级别,还帮老太太做过埋线双眼皮。”
顾细从刘半月口中得知了来龙去脉。
原来刘半月和老太太熟了之后,赞叹老太太的眼睛很好看,没想到,老太太说竟然是埋线的。刘半月当时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真没想到人家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就有这技术了,她还跟我说,她邻居在民-国的时候就打了硅胶丰颊!我可真是没见过世面。”
顾细听得惊呼阵阵,吃瓜是人类的本能,她听得津津有味,好有意思啊。
“人家老太太都有点嫌弃我,说我比她小那么多,怎么不打扮?”刘半月都举起手了,本来想摸摸自己的眼皮,但最后忍住了,“老太太建议我去做的,我想着也有道理,反正我现在也有钱了,就去做呗,没想到效果这么好,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了。”
刘半月显然很满意这个效果。
她整个人都开朗了,和顾细絮絮叨叨说:“之后老太太要去疗养院,希望我能在照顾她一段时间,我想我也没事干,就答应了她。”
顾细多问了几句:“有没有确认过老太太的信息?疗养院的地址在哪儿?应该不是骗子吧?”
后世的骗子太猖獗,可不能掉以轻心。
“放心吧,那医院的人都认识那老太太,疗养院我也问了,是个正规的地方,反正,所有的一切我都打听清楚了,你当我是小孩儿呀?”刘半月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对顾细的关心十分受用。
“那就好,”顾细叮嘱,“你变美了,我很高兴,但你可不能过度整形,知道吗?”她怕刘半月走入另一个极端。
她对整形的态度一向是以自愿适度安全为前提,有人喜欢外在美追求外在美,有人喜欢内在美追求内在美,这都是个人的意愿和追求。作为旁人,她只能给出忠告和建议。
“放心吧,我知道,再说了,我也舍不得那些钱啊。”
果然刘半月还是那个刘半月,只是比以前大方了那么一点点。
顾细笑了:“那你跟老太太多锻炼锻炼,不是让你练成魔鬼身材,而是变得更健康。”
“行,我知道了,我发现你变得唠叨了,”刘半月嗔了一眼顾细,“我们说正事。”
今天的正事就是她们俩的房子,打款已经下来了,比想象中要多,所以顾细决定追加一套房子,刘半月决定再多要个商铺,因为商铺也是需要买房子,她也要多买一套房子。
现在买好,先放在顾细名下,等确定王备那边没了动静,再转回去。
“老太太说过年要去她女儿那里,到那时,我的任务完成了,就回来装修铺子,咱们一起装修,肯定能谈得便宜点。”
这也是,量大活儿多,施工队肯定会留住她们这两个大客户。
“行,没问题。”
“你有遇到王备吗?”说到前夫,刘半月紧张起来,生怕会对顾细不利。
顾细摇头:“我猜他不敢对外人横?”
“还真是,他就是个窝里横的。”刘半月鄙视道。
既然没事,那她就更放心了,不想再说那个不靠谱的男人,她左右看看,问:“你家沈昭呢?”
“放假呢,昨天晚上就和我说,他今天要出去玩。”
被谈论的人沈昭已经来到市中心某商贸大厦。
好久没来这里了,以前他经常来这里吃饭买东西,他仰头望着那金光闪闪的字样,陌生又熟悉。
他记得这里面有家设计得很好的小众饰品店,里面有些珍珠耳环并不贵,他想来看看有没有适合顾细的。
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还是沈青松给他的灵感。
沈青松话不多,但做得多,顾细在家除了做菜,几乎不用做其他家务活,沈青松一般会叫他一起分担。沈青松还经常会在街上买东西带回去给顾细,像是新鲜的小吃,像是那次在校外饰品摊买的簪子,种种行为,他都看在眼里,出门的时候习惯了给顾细撑伞,去菜市场替顾细提菜篮子。
他只是下意识觉得应该要这么做。
就像这次,他攒下来零花钱和代练游戏攒的一点钱,先想到的是要给顾细买小礼物。
他没叫杜浩,想要独自一人体验买礼物送给母亲的过程。
他记得这栋大厦里有有一家小众首饰设计店,里面有不少珍珠耳坠,有一对是带着粉红的梅花样式,很好看,他印象深刻。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是因为他当时想要买给养母作为生日礼物。可惜,后来他离开了那里。
现在,他反而很清楚地知道,那对耳坠并不是养母喜欢的风格。有些事情,只有离得远了,才能更加看清楚真相。
里面的商铺有一些变动,他顺路逛了一下其他地方,却不想,猝不及防之下,在某家高奢店门口,意外和养母蒋安娜碰面。
“你怎么在这儿?”蒋安娜眉毛高高挑起,脸上闪过明显的不耐烦和嫌弃。
“跟踪我?想要从我这里得到更多的钱?还是你的父母指使你过来,向我们家讨要钱?”
她的语气咄咄逼人,沈昭十分不舒服。
对方神态高高在上,仿佛他和他的父母是只会占便宜的蝼蚁。可想而知,在她的心里,他和他家人的形象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蒋安娜还在自说自话,她戴上墨镜,转头吩咐身边的助理:“给他一万,打发他走。”
旁边的助理以前经常帮忙料理沈昭的事,看着沈昭长大,不过碍于只是个打工人,只能张了张嘴,最后点头。
沈昭目视前方,握紧拳头:“我只是路过。这儿的商场谁都可以进来。”
“呵,”蒋安娜拉下魔镜,露出冷漠的眼睛,她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一番沈昭,眼神就差刻上“不相信”三个字。
“当初我和你亲生爸妈说好了,以前我们在你身上花的钱,一笔勾销,他们对沈照花的钱,也一笔勾销。”
“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沈昭第一次面对这样汹涌而来的羞辱,而且还是蛮不讲理,丝毫不听解释的那种。他又气又愤,想要反击,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他想起口袋里的钱,咬了咬牙,拿出来道:“沈太太想多了,我也不想出现在你的面前。”
“既然我们都无意再见面,那我把之前放在衣服里,不小心带出来的钱还给你们。”
他不仅不会收蒋安娜的钱,还要还钱。本来,他打算找机会将钱寄回去,避免双方碰面。但现在碰上了,当面说清楚也好,以免以后还要纠扯不清。
“你最好说到做到,”蒋安娜皱眉,“这点钱,我还收下?这不是打发叫花子吗?”
她睨了一眼沈昭:“算了,就当是做社会慈善了。”
说罢,还特地拿起沈昭递过来的钱,撒了一地,不顾沈昭的脸色,扬长而去。
沈昭紧紧绷住情绪,等看不到蒋安娜的身影,他才弯腰,一张张地把钱捡起来。
周围有店员看到沈昭的遭遇,一开始没上前,但蒋安娜一走,有人过来帮忙,毕竟蒋安娜的跋扈在这里众人皆知。
“小帅哥,你没事吧?”
沈昭忍住涌上来的泪意,摇头,憋住哽咽:“谢谢。”
“不用。”
蒋安娜张扬地走下扶梯,在大厅看到一群人。
她蹙眉,眯眼看过去:“那是不是宁家当家人宁关山?”
市中心很多商铺,比如她现在正在逛的这一栋,都是宁氏房产的产业。宁氏三十多年前发家,宁氏唯一的继承人也就是现在的当家人宁关山在八年前,年纪轻轻接下当家人的位置,这些年蒸蒸日上,现在更是g市响当当的新贵。
沈家虽然面上好听,但其实已经在走下坡路。
最近,沈家一直在寻求和宁家合作的机会。
既然碰到了,那自然要上前打招呼。
只是,她刚迈出步伐,那个气宇不凡的男人带着一大群下属往侧面走了。
“可能宁总侧对着我们,没看到吧?”助理小心翼翼找补。
“对,”蒋安娜咬牙切齿认同了这个理由,自然不肯在下属面前丢脸。
她望向宁关山的侧脸,不知为何脑中突然浮现出沈昭的脸,有一瞬莫名觉得两人有些许相像。
怎么可能?!
她下意识否定了这个想法。
肯定是两个人今天都让她不爽了,才会起这个念头。
而宁关山那边也正在说起蒋安娜。
“那个小男生怎么样?”宁关山今日巡店,没想到却看到一个未成年人被欺负。
只是当他看到时,始作俑者蒋安娜已经离开现场,他也不好再上去。
“听说那位沈太太出言十分不客气,那些钱都是小男生的。”助理道。
宁关山凉凉道:“沈家最近是不是想要和我们合作?”
助理点头:“是的。”
“推了吧,万一我们出事了,是不是也会遭到这样的对待?”人品不过硬的合作者,宁关山不想要。
他始终放不下上面的男孩,想了想,还是迈起大长腿上了二楼。
宁家不是一直都这么顺利,刚开始时,他陪在父母身边,在年少时也曾经历过羞辱。
沈昭默默捡好钱,一分不少。这是他攒了很久的钱。
再抬头时,竟然有一群人站在自己面前,站在最前面的男人神态温和,沈昭居然觉得有点亲切。
可他并不认识这位先生。
“需要帮助吗?”
沈昭紧咬住牙,摇头。
“不管你刚才经历了什么,我送给你一句话,莫欺少年穷。”
沈昭:他就是穷。
不过,他不想在陌生人面前露出情绪,朝关心自己的陌生人鞠了一躬,跑着离开了。
“宁总……”
宁关山抬手,摇头释然一笑,“算了。该明白的时候总会明白。”
他突然指了指自己的脸:“你们觉不觉得,他和我有点像?”
旁边的助理回想了一番,好几个人对上视线,然后朝宁关山微微点头。
宁关山好笑:“我又不乱搞男女关系,你们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可能,只是有缘吧。
街上川流不息,沈昭站在街头,有点茫然。
他不想用蒋安娜碰过的钱给顾细买首饰,就是不想。
而且,他迫切地想要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绝对不是蒋安娜所说的那种人。
刚才那位气宇不凡的陌生人说得很有道理,他现在穷,不代表以后穷,可是,以后似乎要很久很久才能到来。
“关怀山区儿童,送温暖到万家……”
斜对面有个小摊子,几个工作人员穿着熟悉的红色马甲。他走过去一看,是组织对山区儿童的捐款。
他脑子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既然蒋安娜说她是做慈善,那么,作为偿还的人,那他就把这笔钱捐给需要的人,真正做慈善好了。
他知道现在自己还没能力捐多少,但他在养父母家住了十三年,那他就尽自己所能,也捐十三年,再不行,就捐二十六年。
心中憋着一口气,沈昭怀揣着少年人的意气和赌气,做了一个决定。
“你好,我要捐钱。”
“孩子,你家长知道你捐钱吗?”工作人员问。
沈昭将钱叠好递过去:“这是我攒的钱。”
工作人员登记,“请问捐款人姓名是?”
这个慈善机构可以选择匿名也可以选择亮出姓名,沈昭报了养父母沈甫和蒋安娜的名字,就当作是他们捐给社会的吧。
东西没买成,沈昭垂头丧气回到家。
原本他认为自己已经平复好了心情,开始当看到顾细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情绪上头。
他扭开脸,装作换鞋,没去看顾细,低低地喊了一声“妈”。
顾细一下子察觉出不对劲:“怎么了?”
沈昭摇头。
“和同学玩得不开心?”顾细走近,小心翼翼询问。
沈昭又摇头,快速道:“我先去换件衣服。“而后关上房门,懊悔不已,明明在街上他都平静下来了。
顾细有点担心地望向沈昭的房间。
养孩子就是这样,你永远无法预料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等了好一会儿,沈昭终于开门,顾细当刚才的事没发生过,笑道:“饿了吗?吃点东西吧?”
沈昭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