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幻舟的脸挨到了杜尽深的颈侧,呈现出一个自然的依偎姿势。
他努力让自己平缓地呼吸着,不露任何破绽。
杜尽深也动了动,没有推开他,手不轻不重地搭在他的肩上,替他拉了拉被子,然后就没有别的动静了。
程幻舟又等了半天,杜尽深既没有远离,也并未更靠近,程幻舟没感觉到有什么,心里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刺挠着,又是酸又是痒。
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最难受,他这时无比期望干脆给他来个痛快。
随后他又想。
他就算确认了又怎么样呢?他在期待什么?
从他无可救药地成为一个反常的变态时起,他就该让自己放弃了。
是啊,他早就该放弃了。
现在倒也为时不晚。
在这天夜里漫长的踌躇与无谓的等待之后,程幻舟僵硬的身体舒缓了下来,吊着的心弦也松泛,他好像是在不断努力与自己妥协,并终于与自己和解。
他到底还是没有暴露自己还醒着的事实,只是故技重施,小幅度朝后又挪了挪,不继续试探。
他放弃了。
就在这时,身旁的杜尽深蓦地靠过来,程幻舟只来得及感受到对方略微粗重的呼吸。
而后,一片漆黑。
一连串滚烫的吻落了下来。
一个接一个……
落在他的额头、鼻尖、眼皮、脸颊、耳侧。
连绵炙热的触感宛如蜻蜓点水,那亲吻比漂浮在水面上的花瓣还要温柔,轻得好像会惊扰到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