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以为顾渐妥协了,这是刚上门的第一天,以顾渐的身份,没有挑事的实力,只有服从分配一条路。
却没想到,顾渐连她瞧都没瞧一眼,抱着狗崽推开大门,径直走了进去。
程希觉刚回家,脱下西装外套递给门口等候的仆佣,周姨笑盈盈地迎上来,没说几句话,先告了顾渐的状。
“先生,家有家规,连老爷子来了我们这都不能带着阿诺,太太年轻气盛,您得好好管管。”
阿诺是程家老爷子的爱犬,平日里当半个儿子一样疼爱,来了程希觉家里,也只能放养在门外的草坪上,连入门台阶都不能上。
程希觉皱眉问:“什么太太?”
周姨尴尬地提醒说:“今天是周日,太太搬过来的日子。”
程希觉“嗯”一声,睨了眼空荡荡的客厅,“顾渐呢?”
“太太在楼上客房休息,要我叫他下来吗?”周姨毕恭毕敬地问。
程希觉抬手示意不用,正巧要和顾渐谈谈明天回家一起见家长的事,顺便让顾渐把狗崽送走。
宽敞的客房布置得很精雅,从书房到洗手间一应俱全,像是高级酒店里的总统套房,顾渐把带来几件衣裳挂进衣柜,然后简单地洗个澡。
敲门声响起时,顾渐的头发擦得半湿半干,黑色半长不短的头发凌乱戳在颈窝里,随手裹上黑丝绒的浴袍,一面系腰带,一面拉开了房门。
浴袍系的松松散散,露出的锁骨线条清晰优美,他的皮肤天生泛着冷调的白,不怎么健康,像是褪色的画纸,有点颓靡、冷清的味道,再配上顾渐无动于衷的脸,莫名的吸引人。
程希觉呼吸骤低,不动声色地说:“明天你要和我一起回趟家,见见程家的人。”
顾渐斜倚在门框上,点点头,“好。”
“不问为什么?”程希觉端视他。
顾渐半抱起手臂,莫名地发笑,“我能见到豪门巨贾的阿公,有什么好问的?”
程希觉挑眉,“是么?我还以为你会不情愿。”
顾渐向后捋起额前的湿发,露出整张干干净净的脸,“我这人游手好闲,没什么出息,梦想就是嫁入你们家这样的豪门,吃一辈子软饭,现在美梦成真,开心都来不及。”
明明说的是不知廉耻的垃圾话,可他的神态不以为然,完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程希觉盯着他看几秒,顾渐懒洋洋侧开头,耳后的纹身清晰鲜明。
上回在酒店里的事很仓促,他没注意到顾渐身上的小细节,现在近距离看起来,顾渐耳后纹身纹得非常精致漂亮。
细腻的针笔勾勒出花瓣层层叠叠的边线,从花心的颜色由粉转浓,仿佛是在一点点的绽放,逼真的活色生香。
离的很近,程希觉嗅到清冽的香气,淡淡的,像碾碎的薄荷和玫瑰缠在一起。
短暂地发怔几秒,程希觉回想起这是顾渐身上的气味。
没来用的口干舌燥涌上程希觉的喉咙,他声音有点低沉得哑,“如果你说这些想让我厌恶你,你未免太高估自己的吸引力了。”
“那就好。”
被拆穿的顾渐敛了笑意,低低垂下眼,浓郁柔长的睫毛映下薄薄的阴影,沉闷倦怠,像是一潭波澜不起的死水。
程希觉抽出胸口的口袋巾,掩住鼻尖,“明天你要穿正装。”
顾渐:“我没有那种东西。”
订制西装需要十天半个月,程希觉目光衡量顾渐的身高,比他低半个头,“明早我让周姨挑一套我的应急,回头带你去订制。”
顾渐慢慢点头,“你方便就好。”
程希觉淡定地揶揄,“没什么,你又不是没穿过。”
顾渐随意拢了滑下去的衣领,眯着眼非常困倦的神态,迫不及待地要送客。
程希觉适可而止,踱步走下阶梯,若有所思地想顾渐耳后纹身的寓意。
直到周姨递上煮好的咖啡,恂恂地问:“先生,刚才我联系了宠物收养中心,他们随时可以上/门服务。”
程希觉稍怔,方才想起来这件事。
嗯,一定是今天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