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渐“嗯”一声,低头手指梳理头发,“去吧,一会把八分送上来。”
使唤起人一点都不含糊,莫名地高傲冷淡,以前程希觉多少要和他戏谑几句,这会甘之若饴,这么漂亮迷人的宝贝,怎么宠都不过分。
程希觉步履轻盈地走下阶梯,顾仁郁立刻站起来笑迎,他方才想起客厅里还有两位客人,先前纯粹生意来往,他没必要管顾家的父子关系。
即便他瞧不起顾仁郁抛妻弃子,攀龙附凤的的行径,但面子上顾仁郁是交易伙伴,留着几分薄面,不会闹的太难看。
可这会他看见顾仁郁的脸就生气,身为父亲没有一点责任心,对自己的儿子不闻不问,连顾渐流落街头,长期服用精神药品的事情都不知道,丝毫不关心顾渐,只把顾苏当自己孩子。
若是能如顾仁郁冠冕堂皇说过的话,对顾渐有一一分的关照,顾渐就不会住在收容所里,这么多年吃得苦受的罪,顾仁郁有一半责任。
顾仁郁殷勤地走上前,神色担忧地问:“我们家阿渐没事吧?怎么就疼得面无人色,劳烦程总照顾了。”
程希觉迈下最后一层阶梯,他身材高大,天生有种压迫感,立在顾仁郁面前,显得顾仁郁势孤力薄,“我自己的伴侣,照顾他是我的责任,谈不上劳烦。”
顾仁郁摸不准他的心情,点头笑了笑,“我听外面的传闻说你们离婚了,今天看到你们和和气气,我和你阿姨就放心了,阿渐——的情况你清楚,不是圈子里的人,有什么错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多担待。”
这番话姿态很低,体贴委婉,可实际上意思却高高在上,普通阶层的人嫁入豪门,免不开没见过世面闹笑话。
说白了顾渐就是个落魄的艺术家,你程希觉出身豪门贵族,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程希觉半抱起手臂,低头嗤笑一声,“不是传闻,我们确实离婚了。”
“啊?”
坐在沙发上的顾苏吃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可是bane啊,你居然舍得离婚?”
顾仁郁同样讶然,喃喃道:“程总是在开玩笑吧?”
程希觉风轻云淡地语气说:“当然不舍得,是顾渐不要我了,我只能依了他离婚的要求。”
“——他竟然跟你离婚了?”顾仁郁英俊潇洒的面庞绷紧,涌现鲜红的怒色。
一辈子习惯了攀高枝儿,好不容易通过顾渐攀上程家这颗大树,一家人下半辈子逍遥富贵都有指望了,哪能接受顾渐破坏了他的美梦。
顾苏狐疑地眯起双眼,思考他说的真假。
程希觉不紧不慢地看着顾仁郁,半笑不笑说:“我知道你来做什么,我也有事找你谈谈。”
顾仁郁不明所以地看他。
程希觉掏出手机,低头给宋律师发信息,“明天一早你来弗雷,签一份协议。”
顾仁郁来了精神,卖儿求荣不就为了钱么,期待地问:“敢问程总什么协议?”
“断绝关系协议书。”
程希觉发完信息,抬头瞧眼顾仁郁煞白的脸色,轻描淡写地说:“没有任何的补偿,但如果你爽快点签协议,我不追究你在背地里挪移波罗资产的事。”波罗公司现在已经是弗雷的掌中物,顾仁郁偷偷打股价差薅了一波羊毛,这是行业内常有的事情,可一旦追究起来,官司缠身没三五年顾仁郁不能脱身。
顾仁郁敢怒不敢言,咬着牙关道:“我们血浓于水,顾渐是我的儿子,程总您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