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冽满意地点头,不紧不慢地评价道:“不熟悉他的人会以为他很完美,实际上他心狠手辣,能把事业做到这一步的,没有简单的人。”
穆罗完全认同,引用了顾渐的评语,“傲慢、尖刻、善于伪装,这些词语组合起来真是一个可怕的人。”
顾苏为了混入其中,绞尽脑汁想程希觉的坏话,“我觉得他戴眼镜还是挺温文尔雅的,一旦不戴眼镜,眉骨太高显得有点儿凶相,看人的眼神怪渗人的,还有就是他的鼻子骨骼感太强了,我喜欢更纤细温柔一点的……”
“……”
顾渐推开会客厅的玻璃门,脖颈上戴着雪白的挂脖耳机,嘴里闲散地说着:“这条你是不是刚说过了?你直接给周姨发张表吧,我记性不好记不住。”
“我有朋友来了,先挂了。”
顾渐朝在座的三人扬扬下颚,摘下脖颈上的蓝牙耳机,手伸进口袋正想掏出手机掐断通话,穆罗大步跨上来,猝不及防地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顾渐,你好像胖了。”穆罗碰到他圆润的腹部,狭促地笑着说。顾渐推一下他的肩膀,示意穆罗放开,不慌不忙地扯扯宽松的衣摆,穆罗的背后顾苏朝他招招手,蒋冽勾起嘴角笑了下。
穆罗撤开两张并排的椅子,等到顾渐坐下,他很自然地坐到旁边,“胖点好,你之前太瘦了。”
顾苏眼巴巴地看着顾渐,双手交叠问:“你能给我抱抱吗?”
顾渐压根不想理他,大剌剌地敞开秀挺的长腿,向后一靠偎着松软的椅背,“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没多久。”蒋冽不动声色地扫过他若隐若现的腹部。
如果不是从程希觉的嘴里听到这个消息,他很难相信男人怀孕这件事,而且还是心中高贵到不可直视的bane。
顾渐点下头,随手将挂脖耳机甩在茶几上,忽略顾苏望眼欲穿的眼神,“嗯,刚聊什么呢?”
被穆罗的拥抱一打岔,手机依然处在通话模式中,桌上耳机上的麦克风将一切声音尽收其中。
程希觉坐在沙发扶手上,半仰着头,穿白大褂的医生拿着沾着碘伏的棉签,小心翼翼地擦过脸上的伤口,消毒、上药,未来半个月每天重复的流程,直到伤口愈合,预计会在额角留下一道很浅的疤。
手机端在他的掌心里,医生点点他脸上的伤口,正要说话,程希觉手指竖到唇边,示意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他想听听顾渐和“朋友”会聊点什么。
“聊你那个人渣前夫。”穆罗不假思索地说,低笑几声,“刚刚我们一致认为你前夫不是好人。”
蒋冽说得挺淡的,“他这人挺危险的,你们相处的时间太少,我的意见是你早点脱身,不然以后……会很麻烦。”
“对了!”
顾苏突然灵光一闪,仿佛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吸引了其他三个人的注意力,“程希觉长得太高了,手臂上的肌肉硬实,站在他旁边好有压力。”
“程希觉?”
穆罗的表情变化莫测,蹙眉又皱着鼻子,仿佛被一拳迎面击中,“你前夫是程希觉?”
顾渐“嗯”一声,很平静地问:“你才知道?”
程希觉神色冷冽,淡淡血腥味混和碘伏的气味,钻入鼻息之中,他烦躁地解开两颗衬衫扣子,瞥一眼正在通话的屏幕,仰头靠在皮制的沙发扶手上,一声不响。
那头穆罗恍然大悟,恨得咬牙切齿,“难怪,难怪……”
穆罗简单的叙述一番缘由,程希觉的手段可真够恶劣,一直把朋友蒙在鼓里,当做猴子一样戏耍,全然没有坦诚相待的打算。
蒋冽笑几声,略带同情地说:“恭喜你开始了解你的朋友了。”
连顾苏都看不下去,叹息道:“好一个蛇蠍美人!”
“顾渐,他根本配不上你,他太卑劣了!”穆罗委委屈屈地道。
蒋冽口气四平八稳,说出的话却别有杀伤力,“程家能养出什么样的人我可太清楚了,他不适合你这样的天才,你应该有个更能让你发挥才华的环境。”
程希觉垂下眼,方才脸上的刺痛的伤口突然感觉不到任何疼痛,耳后的血管绷紧跳跃,能听到血液流动的奔腾声,他其实并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说的确实部分属实,没什么值得反驳的。
在意的是顾渐听到这种话,在顾渐心里的印象分又要大打折扣。
一直沉默的顾渐开口了,漫不经心地语气轻飘飘,“程希觉没你们说的那么过分,我和程希觉朝夕相处,我比你们都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
顿了一下,他似是懒洋洋地笑了,“没什么配得上配不上,我们又不在一起,何况我不是什么好人,别把我想得和神一样,以后别在面前这么说他了。”
顾渐心里骂过程希觉成百上千次,可听到旁人贬毁程希觉,心中突觉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