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孕检科里,宝宝发育得很健康,超声波图像里模模糊糊能看清脸,五官长得像个皱巴巴的包子,顾渐躺在超声波床上,瞥了一眼屏幕,冷静地自我开解生出来长开就好了。
毕竟他和程希觉的基因都不错,眉眼随便组合都不会丑。
程希觉端详宝宝打嗝,脆弱的小身体一抖一抖的,不止有眉有眼,柔软的头发细绒绒一层,他伸手扯下顾渐卷起的毛衣,扶他坐起身来,心领神会般说:“放心吧,我们的孩子肯定会很可爱。”
顾渐长腿垂搭在床边,白了他一眼,意思是那还用说。
医生快速地收拾设备,临走前说:“预产期在个半月后,临近预产期一个月最好住在医院里。”
因为是男人怀孕,婴儿只能通过剖腹产生出来,手术方面医院做了万全的方案,医生给顾渐看过,他摸了下浑圆的肚皮,垂着眼默不作声。
程希觉弓腰给他穿鞋,眼神碰到他的小动作,轻声地问:“怕不怕?”
“有一点。”顾渐难得肯承认。
程希觉手下利索系鞋带,抬眼全神贯注地看着他,“我会进产房陪着你。”
他没说“别怕”这种废话,肚子上开一刀任谁都会害怕,语言的安慰没有任何作用,能做的便是将一切手术风险降到最低,然后在产房里陪着顾渐。
顾渐缓缓吐口气,球鞋踩在地上走几步,踏上房间里的体重秤,肚子大得挡住了视线,看不到上面的数字。
程希觉走过来看一眼,双手捏起他的外套拉链拉上,“按照医生说的标准体重,你可以再吃点,”
顾渐迈□□重秤,双手抄进外套的口袋里,恹恹地问:“程希觉,能不能换你怀孕?”
见他情绪不妙,程希觉说些让他开心的话,“好好好,我们给宝宝起个小名怎么样?”
“不用你起,我想好了。”
顾渐推开房门,悠哉悠哉地往前走。
“嗯?叫什么?”
“叮叮。”
程希觉心里默念“叮叮”两个字,觉得寓意非常好,“叮叮听上去像清早的晨钟声,你希望宝宝像晨钟一样黎明即起,名号响彻云霄?”
顾渐摇摇头,轻哧道:“你想太多了,没这个意思。”
程希觉顿了一下,思索几秒说:“叮叮是琴声吧?我记得是钢琴的中央c位置,最中间琴键的声音,你希望宝宝为人处世遵从中庸之道?”
“叮叮是扫雷的成功音效。”顾渐很冷漠地如实回答。
程希觉沉默几秒,良久才说:“也挺好的,吉利。”
于是乎,宝宝的小名就这么潦草地决定了,几年之后叮叮好奇心旺盛的年龄,某天晚上躺在顾渐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奶声奶气地问:“蛋蛋说他的小名是好吃的意思,爸比,我的小名是什么意思呀?”
一旁程希觉捏捏软和的小脸,不假思索地回答是扫雷的音效。
那时的顾渐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后来两个人一本正经地告诉叮叮,小名是晨钟的意思。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此刻的顾渐未曾想过以后为了哄叮叮相信小名的寓意,编了多少的故事才说服小崽子。
程希觉头上的伤口痊愈之后,积压半个来月的工作应接不暇,但他最近只上半天班,处理一下重要的事情汇报,其余的时间在家陪老婆和未出生的孩子。
这天他在听完一场报告,回到办公室里拿起板挺的西装穿好,拿起手机和顾渐发信息说他很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