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偷鸟贼

看他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帝俊急得要命:“你这时候走什么神呢?”

羲和拽住帝俊的胳膊,焦灼的等待,腰间的日月精轮都因为主人心神不宁而忽明忽暗。

陆压回神,决定还是先破壳再说。

他慢悠悠的展了展翅膀继续开工,一点点的撞开四周的蛋壳,碍于孱弱的身体,不得不干一会儿、歇一会儿。

陆压心态很稳。

他这老胳膊老腿,可得量力而行,破壳这事吧,别急,慢慢来。

他心态稳,帝俊和羲和的心态要崩了。

帝俊看着他慢悠悠的模样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等他好不容易破了壳,一翅膀把鸟球球推倒。

鸟球球在地上滚了几圈,像颗黄色的小毛球,撞在了还没破壳的兄弟们身上,其他金乌们万万没想到竟然被这个平时不声不响的抢先破壳成了老大,纷纷撞他,表示不满。

三脚小黄鸡三脚朝天,黑色豆豆眼满是茫然,后知后觉的扑腾着挣扎着翻身,翻了半天都没能翻过去,他干脆放弃,脖子一歪就原地躺平。

帝俊羲和大惊失色。

羲和一巴掌拍在帝俊鸟头上:“你没事推孩子干什么?”

帝俊赶紧用翅膀戳了戳鸟球球,陆压毫无反应,羲和快步走过去把鸟捧起来,就听见鸟球球胸膛起起伏伏,传来小小的呼噜声。

羲和:“……”

太一常曦他们家的小兔子也睡着了,两对父母把孩子放在一起,黄色毛团和红色毛团挨在一起睡得特别香,睡着睡着小黄鸡就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小兔子身上。

十只金乌依次破壳,太阳星的扶桑树上总是挂满了金色的小太阳,叽叽喳喳的聊天打架。

陆压作为从前的小十,现在的老大,大部分时候都采取旁观式管理,即:根本不管,独自旁观。

他站在扶桑树最高的枝头,稳坐钓鱼台般的沉稳,底下,弟弟们又开始打架,你薅我羽毛、我啄你翅膀,黄色绒毛满天飞舞,打着卷落到树下的小兔子身上。

一撮黄毛落在鼻尖,小兔子打了个喷嚏,吐出一缕火焰想烧掉毛毛,却发现自己的火焰烧不掉鼻尖的绒毛。

她伸出爪爪揉了揉鼻子,顺便又揉了揉整张脸。

陆压低头看着小兔子。

可恶,编织幻境的人过于卑鄙,处处都是让人沉醉的美好陷阱。

不,我绝不会屈从于如此简单的幻境。

小兔子抬头,四目相对,她歪了歪毛绒绒圆滚滚的兔子脸,抖了抖耳朵。

哦,这个幻境它一点都不简单,太真实了,就算我出不去,也是情有可原的对吧?

陆压惆怅的想着,要是现实里真有个这么可爱的妹妹就好了。

走神的功夫,几个调皮捣蛋的小金乌跳下扶桑树,把小兔子团团围住,你推我我推你,最后最大的那个被推出来,用翅膀捅了捅小兔子。

小兔子对这些会飞的亲戚也很好奇,用两个前爪抱住小金乌没来得及收回的翅膀,带的他整只鸟一个踉跄往前跌,一乌一兔滚做一团,轱辘出去好远,树枝上的陆压低头看着这一幕,以翅膀捂住心口。

他老人家在灵山被折磨的太惨,心如止水太久,受不得现在这个刺激。

……

须弥山

此时此刻,接引准提正面临一个巨大的困难,洪荒生灵众多,妖族又占九成,剩下的一成里跟脚天赋好的本就不多,又全都去投奔三清,刚成立的西方教竟是偌大的教派,除了正副教主和几个童子外,找不出一个活人。

房子修的金光闪闪,可惜就是一个人都没有。

这样不行。

接引扼腕,痛心疾首、痛定思痛,决定是时候该做些什么了。

同为圣人的三清他当然不会去动,基本的求生欲他还是有的。

妖族不一样,虽然有两位圣人,但毕竟总数庞大,圣人也没法时时刻刻盯着每个人,能下手的地方太多了。

他想了想,找来师弟叮嘱:“我出门期间师弟务必看好灵山,我会遮掩天机,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在修炼,万不可透露我出门的消息。”

自从确定在这里建立佛教,接引就把须弥山更名为灵山,指的不再是这座山,更多的是山上漂亮恢弘的建筑。

准提垂眸应下:“师兄放心。”

接引腾云而去,直奔太阳星。

太阳星上有帝俊几人设下的结界,别说是大罗金仙,便是一般的准圣靠近都会触动结界,太一第一时间就能收到消息,只可惜今天来的是圣人。

接引毫不费力的绕开结界,收敛气息躲在暗处看小金乌打闹。

果然不出所料,这些小崽子们出生起就被拘在太阳星,又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这个时候太阳星的结界若是被打开……

他的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又在看到最顶端树杈上那只昏昏欲睡的金乌时收敛笑意,微微蹙眉。

这怎么还有一只如此懒惰的?他皱眉观察一会,发现这只金乌懒归懒,却从不参与其他金乌的打闹,更不会管他们做什么。

也罢,飞出去九只也够了。

等到洪荒大陆被十日烘烤,死伤无数,他倒要看看帝俊是会按照法典秉公处罚杀掉几个孩子,还是自毁威信保下孩子!

挥手为结界打开一道缝,接引隐去身形转身离开。

陆压似有所觉的看了看他站过的地方,鼻尖好像闻到了灵山熟悉的檀香。

他摇头轻叹,喃喃道:“错觉吧?”

抬头,看见保护他们的结界碎裂了一角,他没什么反应。

“父亲和小叔叔很快就会有所感应过来吧?算了,一个幻境而已,管那么多干嘛?”

他等啊等,又过了许久也没人过来。

树枝上的小金乌们很快也发现了那个裂缝,凑在一起叽叽喳喳个不停,时不时的抬头看看破开的窟窿,一个个十分兴奋,还带着点跃跃欲试。

陆压见状心头一跳,瞬间回忆起自己幼时的那场劫难。

金乌一族,阖族全灭。当年亲身经历过的兄弟中只剩他自己,父亲小叔叔也都早已死去。

究竟是谁不但知道当年的事,还把它构筑成幻象?

“小一小一,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出去玩?”

一个小金乌跳上陆压这只树杈,别别扭扭的邀请,面上强装镇定,没有抓住树枝的第三只脚不自觉地蜷缩又放开,心里紧张的要命。

谁让陆压平时表现的过于高冷,导致其余兄弟都跟他不熟呢。

陆压看着小金乌,纵然觉得一切都是虚假的,也说不出什么重话,只懒洋洋的纠正:“都说了多少次了,别叫我小一,我叫陆压,我才不出去。”

小金乌自讨没趣,撇撇嘴冷哼一声跳下这根树枝:“父亲母亲还没给我们取名呢,你自己取的才不算。哼,不出去拉倒。”

底下,其他小金乌建议:“我们不如把妹妹带出去吧?”

眼看他们就要出发,陆压眼皮一跳:“等等!”

太像了,一切都太像是真的了,他做不到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