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笔来。”
苏黎一个晃神就听见这道陌生男音,她顺着声音低头看去,黑红色金纹王袍直直撞进眼底,只不过是被穿在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身上。
当即就是倒抽一口冷气朝四周看去,神庙用俱被翻新,轻纱薄帐依旧朦胧可见神像身姿。
方才一瞬不知哪来的怪风,吹起了纱帐一角,底下王袍男人晃了晃神,恍惚的看向神像。
苏黎额角青筋一跳,再看自己的处境——隐身藏匿在上头的一架房梁上。
这应该是另一个世界。
她为什么会来这?
通天呢?有没有一块跟来?
来不及深思,帝辛神色恍惚的接过笔,动作突然顿住,似有一瞬间的清明。
他愣在原处看着自己手里的笔,再看看神像,回头再看,纱帐外是跪了满地战战兢兢的大臣。
他正要放下笔,千里之外立于云端的僧人眉头紧皱,起手便又是一道法诀。
帝辛眼底的清明没了,提笔就要写。
跪地的大臣们皆战战兢兢,有那悄悄抬头的看见这一幕,简直是吓得肝胆俱裂——在女娲娘娘的神像上提字,不管写的什么都是对神仙不敬!
“不可啊大王!”
“大王思!”
臣子们劝谏的声音此起彼伏,但此刻被施了法术的帝辛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别说回答,便是半个停顿也没有。
苏黎皱眉,看着帝辛手里的毛笔,再看看铺在地上延绵很远的红色地毯,摇头叹息。
同样是彻头彻尾的神话世界,这设定怎么就差那么多呢?有毛笔、有地毯,恐怕还有椅子吧?
想到这,她就觉得自己的膝盖隐隐作痛,自己怎么就赶不上这样的好事呢?
眼看帝辛就要落笔,她摇摇头,收回发散的思维,弹弹手指施法。
咔嚓——
笔杆断了。
云端僧人面色大变,看向朝歌方向,身形一晃,身影便从原地消失,直奔朝歌而去。
苏黎施法的那一刻,天色骤变,方才还晴空万里,一瞬间便阴云密布、雷声滚滚,天地威势翻涌,笼罩在女娲庙上。
帝辛瞬间眼神清明,意识到刚才被蛊惑的恍惚,大怒扔下手中半截毛笔,顾不得被飞溅墨汁染黑的手,伸手一把扯掉神像前的纱帐。
纱帐被扯的落下,露出跪在地上的臣子们。
帝辛冷笑怒喝:“是谁?何人算计孤?”
话音刚落,天上雷声应和般的一声轰鸣,不少臣子都抬起头,露出那一张张惨白的脸,丞相商容的脸色也不太好,勉强维持的平静被这一句话打破。
算计?
大王从做王子时便脾气暴躁,但并不昏庸,此时此刻这种状况绝不会胡言。
他抬头看看庙外天象,再看虎目大睁威势凛然的大王,心头重重一跳。
殷商本在离散的气运突然飙升,像是有一只手将西岐的气运硬生生的揪下来一半,姬昌和姬发身上人王的气运节节下落,直到某一刻,像是被人强行拉上幕布,天机混沌,再不可掐算。
六位圣人全都变了脸色,玉虚宫中元始霍然起身脸色难看,身影瞬间消失。金鳌岛碧游宫中。通天眨眨眼,下一刻便抚掌大笑,十重天外,合道的道祖皱眉沉吟,垂眸朝朝歌投去一眼,无悲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