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佑嘉这次连嚼都不嚼了,惊异看他,“六,六叔,你要干嘛?”
岑远看了看他,原本是不想同他说起的,但又忽然想,稍候如果生乱,佑嘉原本就年幼,容易慌张而手足无措,兴许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听话,今日不太平。”岑远叮嘱。
宋佑嘉脸色都变了。
岑远看他,平静道,“你看看周围,能猜到今晚不太平的人不少,谁像你这样的脸色?你怕旁人注意不到你吗?”
宋佑嘉赶紧正襟危坐。
岑远继续道,“泰然处之,不然,棒打出头鸟。”
宋佑嘉果然不敢再东张西望。
岑远这才收回思绪。
也正好第一曲歌舞结束,殿中陆续安静下来,这一曲结束,殿中众人又纷纷将目光投向殿上的天子。
虽然离得远,未必能看清天子的神色,但天子盛装且精神出现在此处,其实旁的猜测再多也没多少意义,谁都了不得后来会如何。
譬如眼下,只见殿上,天子又端起酒杯,是又要祝酒的意思。
殿中也效仿,端起酒杯,看向天子。
涟韵却是目光逐一扫过殿下,而后,落在身侧的洛远安身上。
洛远安攥紧指尖,平静看她。
他已经许久没见她这幅神色和模样,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第二杯,敬上君。”这句话从天子口中说出,洛远安眸间好似坠入深渊谷底。
他从晨间起就一直在绚芳园见百官,晌午都未曾回过寝殿,所以当他在殿外等候天子龙撵的时候,从见到涟韵的第一刻起,洛远安就没说过话。
眼下亦是。
她连他都瞒了。
那就应当不止一件……
他看着她,旁人离得远,看不出他神色有异,或是他眸间的黯沉,但涟韵继续道,“朕久病,一直卧床不起,这段时日,是上君在照顾,诸事替朕考量,这一杯,是朕敬上君的,宫中之事琐碎,上君费心了。”
她说完,殿中齐声,“敬上君。”
洛远安看着她,眸间血丝布满,也通红,但就这么一直看她。
殿下纷纷掩袖饮酒,洛远安的嗓音低沉而嘶哑,“别喝了。”
也轻到只有她才能听见的声音。
洛远安的目光中,天子掩袖饮尽。
他心底骤然一紧,似千钧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也端起杯盏,仰首饮尽,每一滴都似浇在心底,灼得生疼。
涟卿看向大监,大监会意,朝着远处的司乐官颔首。
很快,殿中的乐曲声再起,又有舞姬入了殿中,第二轮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