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长生再次领悟到城里人无图无真相的习惯:“下回,下回,给领导打报告允许了就常备在身边。”
还好台上已经要开幕黑场,巡场的工作人员也在要求关上手机铃声,甚至连玩手机的,都会被红色激光笔照射过来提醒关掉屏幕。
所以万长生终于可以把目光投向舞台。
哦,还是那个理,就算是画根线条,平京美术学院的教授画出来,让民间艺人的差距还是很大吧。
平京啊,全国什么最好的都要朝着平京来,艺术类更是扎堆儿的必须来这里露脸才有机会。
所以能在国家大剧院里面上演的剧目,哪里是乡下戏班子能比的。
当音乐哐的一声响起,几乎不看戏剧的万长生,瞬间又给吸引进去了,全程一声不吭,聚精会神的沉浸到舞台艺术中去。
人家这是真用了心排的剧,演员用力,编剧用心,灯光、音响、造型无一不是国内最顶尖的水平。
重演那个波澜壮阔的年代,仿佛身临其境的感受那种民族、文化的转折点。
不过,和周围那些大多数也是第一次看这样高水平话剧的同龄人不同,万长生用心感受,却更多是冷眼旁观,随时都在揣摩人家这个角色说话的音容相貌,服装动态是不是符合时代特征,那些慷慨激昂的台词是不是那个年代应有的,其中又加入了多少艺术修饰。
万长生更清楚自己看的是一出戏。
一出用艺术升华,来传递民族呐喊的戏。
如果要绘制这样一副时代画卷,脑海里面应该是什么样子,能用什么表现形式。
他思考的已经是这种角度和内容了。
三四个小时的剧目,中场有休息时间,万长生坐在那根本没挪窝,而是定定的看着台上,摸出自己的小速写本,在上面迅速勾勒出一张手稿。
旁边的同伴光是看他摸出纸笔,就屏息凝神的悄悄举着手机摄像不敢动,隔着座位的伸长脖子之余,更是伸手拦住可能有人经过的打扰。
后排无声无息站了一大堆,还相互用手拉扯不要挡住临时亮起来的光线,前排辛苦些,让开视线,但使劲趴在座位靠背上看点边角。
不少人得相互用手提醒,不要出声,甚至得使劲捂住自己的嘴,免得忍不住感叹。
万长生不是说画得有多么天下第一,而是他拥有扎实的基本功,又有心无旁骛的专注度。
新文化运动有很多波折,他在一些庙里残存的那个年代书报杂志上,其实看到的和宣传的不一样,譬如甚至有主流言论那时候是要把汉字都废除掉的,因为相比几十个字母,哪怕学拼音,也比学几千个汉字更容易,在那些文化干将们看来,复杂难学的文字,是阻碍中国扫除文盲的最大壁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