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言先是在楼下有意拖延了几分钟，走到花厅门口后又为惊闻卡祖笛而震撼了若干分钟，他在门口踯躅不前那阵，时间就已经过了七点半，让他从预期中的踩点到变成正好迟到。

这人竟然是个讲究守时派？

楚修言想了想自己的磨蹭，他不太有诚心地说：“不好意思，是耽误了一小会。”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说完那句“一小会”，从小桌对面投来的目光就仿佛瞬间别有深意。

看不出觉醒与否的韩先生眉眼间距略近，眼睛轮廓很深，看人时容易显得目光深邃，在他有意对着人多看片刻时，带给被注视者的感受就非常明显。

……这是在看什么？

楚修言内心有疑问，他觉得总不能是自己在楼下拖延着和谢桁打电话那会，这人隔着一层楼兼南北两头的距离，还把自己的故意拖延发言听到了吧。

就算是觉醒者，五感增幅也没听说有增这么强的。

而且要是对方天赋异禀，听力真能那么强，那早该觉得自己吹的卡祖笛吵了。

楚修言不明所以，不退不避看回去。

四目相对片刻。

很快，这种奇怪的眼神又被收了起来。

似乎很讲究守时的韩先生却什么都没说，只唇角要翘不翘地提了一下，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

楚修言：“……”

算了，看不懂，不对相亲会吹卡祖笛的男人深究太多。

点单机是个圆头圆脑的白色机器人，圆润的大脑壳正面是块交互屏幕，屏幕上正显示着他们这一桌的预选菜单，它一路驾着小滚轮滑到桌边，楚修言对这种走流程式的点餐环节一向不感兴趣，他仅扫了一眼，等待着男人下一秒告诉他餐单已经提交给厨房了。

忽然，那块屏幕却被转向他。

转过屏幕的韩先生说：“我已经预点过前菜和小食，你看看主菜和饮品。”

楚修言就顿了一下：“我来？”

韩先生疑惑问：“有什么问题？”

楚修言再次与男人对视，他确认对方的意思不会改，接着才将屏幕更近地拉向自己：“没什么……请问有忌口吗？”

韩先生回答：“没有，我什么都吃。”

然后花厅里就陷入小片刻安静，楚修言这才专注看起了菜品。

点单机将完整选单远程传给厨房时，楚修言一抬头，发现对面的手肘已经又撑在了桌面，那支玫瑰金的卡祖笛被把玩在对方手指间，男人姿态很漫不经心，目光落在他身上，像又在打量。

又看？

楚修言没有忍住：“我脸上是沾了什么东西？”

韩先生这回的注视似乎就比较有理有据，他视线也落在楚修言的脸，很快解释：“我只是在想，你看起来比资料上的年纪更小一点。”

说着像是为了补充自己观点，韩先生还微微抬了抬下颌：“你刚刚进来的时候，我以为侍者带进来一个未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