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同于以往那些包工头或者项目经理的开场白,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巴克身上,十多名特警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到旁边,有些诧异的整齐排好跟同样表情的王寅淞一起听着他们从未听过的东西。
可能是在做装修工作的过程中,巴克熟悉了这种跟一线工人打交道的风格,又可能是搞e-atch发布会时候的演练,让巴克对演讲比较驾轻就熟:“我想大家之前已经明白了,我们招募的是能拿枪,敢开枪甚至有可能会杀人的建筑工,我们会把这样的建筑工派遣到国外的工地上去工作,在没事的时候就是工人,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多拿着没人知道的那份保安工资,但是一旦发生什么事情,你们有可能就要站出来,拿起枪,甚至是抢夺敌人的枪支,保护你们周围的工友,保护你们的工地,直到后援抵达危险消除……”
整个现场鸦雀无声,没有交头接耳,没有嘈杂纷扰,只有睁大的眼睛看着巴克,那一贯浑浊茫然的眼睛们,终于看到自己的生命出现了一点跟往日不同的东西。
巴克顺手拉起一条腿的沙滩裤脚,有点毛乎乎的腿从膝盖上方露出了三个明显的伤疤,有刀伤,有枪伤,贯通伤的出口一般都比较可怖,加上巴克急救的时候一贯毛手毛脚,看上去好像炸裂的星星一样醒目:“但我首先就把丑话说在前面,干这个,那就是卖命,可能一发子弹打在这里,你就变成了瘸子,回到老家蹲着拉屎都不行,但比起一发子弹打在脑门上,立刻丢了命,那到底算运气好,还是不如死得干净利落,就看你们自己怎么想了。”
下面有瞬间的低语,但立刻都被小喇叭压住了:“出国打工,一个月能挣五千到一万块,这份卖命的工作另加每个月一万三,真打了枪做了事按天补津贴,每天一千块,有医疗保险,有伤残保险,如果死了有丧葬费和抚恤金,给你爹妈老婆孩子除了骨灰还有二十万现金,听起来如何?”
别说工人们,就连站在旁边的特警和窗边的调研人员都会下意识的心算一下,一个月大概有两万保底,然后再加两三万的津贴,多数人刚在脑海里还觉得有利可图的时候,后面立刻一蓬冰水倒下来,死了就是冷冰冰的二十万……
谁听了都会觉得不是个味道!
可雇佣兵就是这样,所以说雇佣兵一贯都是认钱不认人的鬣狗,就是这么现实得来的。
这回所有人脸上的表情各异,低声说话的嗡嗡声蔓延了好一会儿,巴克不紧不慢的站在那看着,手上小喇叭一直凑在嘴边,等到安静才继续说话:“所以说,为什么要干?有人觉得找个几十百来万就退休回老家去,有人觉得这点钱不值,丢了命不如继续慢慢打工,好死不如赖活,这甚至都算不上好死,也许一枚炸弹地雷就炸得你死无全尸了!有人愿意干么?”
还是有人举手的,对待生活,或者对待自己的前景,总有人认为与其这样温吞吞的看不到希望,不如去拼死搏一把。
巴克却没回应举手者:“我来告诉你们为什么……昨天,一共有400家工厂外国公司在岳兰受到了示威游行的暴徒打砸抢烧,其中有多少是华国工厂公司,我就不用说了,我只单单说其中一家,一家钢铁厂工地,有三千多名工人在工地上,遭到当地暴徒的攻击,这三千多名干着苦活累活,拿着最平常薪水的工人没有得罪任何人,却被无端端的攻击导致一百多人受伤,4名工人身亡……你们知道这种身亡一般意味着什么?”
楼上的人面色凝重,特警们皱紧眉头,一百多双原本浑浊的眼睛开始透出点精气神来。
巴克好像医生讲述案例一样平静:“就在昨天,也许你们还在赶往这里的路上,也许你们已经住进旅馆跟某个同伴喝杯啤酒,就在国境线外跟你们同样身份的建筑人却被活生生的打死,暴动中身亡的人,基本死得都很惨,遍体鳞伤,而且要在伤痛中挣扎好久才会不甘的死去……”
巴克的面容有点狰狞,描述的样子甚至把工人吓了一跳:“如果你们恰好也在这个工地上,跟这些同伴在一起,是如同一大群与人无害的小鸡仔一样使劲的往后面躲,还是勇敢的站出来?”
声音开始提高音量:“是像你们过去离开部队以后的生涯,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碰壁,被人瞧不起,小心翼翼的躲避灾害,最后却一事无成?!还是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挥动你们曾经钢铁般的拳头!反抗那些侵害的发生?!”
好像质问一样的喝声在小喇叭的带动下,充满电子声音气息,老实说,要是换套高保真的扩音器效果会更好,但很明显那些特警已经在剧烈起伏胸膛,他们一贯接受的那种保家卫国和制止犯罪的理念冲击更大,但退伍兵们反应不一,有咬紧牙挂扭曲面容的,也有无动于衷眯着眼的,还有嗤之以鼻不敢对视的,生存给过他们的磨难已经太多,早就没有那些热血和憧憬,或者说干脆没有了希望。
巴克却在这个时候冷笑了一下:“如果是我,我给你们一个建议!什么都别做!跟大多数人一样,用你们在部队学到的技能尽量躲起来……因为你得明白,这就是现实!现实就是没有谁的拳头能打过十个人,没有谁值得让你用热血去随便卖命,刚才那种激愤不能解决问题,或者你们中间还有人会说,无论怎么样,你都不会站出来,因为这个国家,这个社会从来就不值得你站出来,这一切都没有善待过你,还是缩着头躲回去过自己那点小日子!”
包括楼上那些人表情都惊愕了。
所有的目光都惊愕的看着巴克,那些散坐在水泥台阶上的退伍军人目光都看着巴克,有点不知所措或者难以表达的情绪在涌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巴克身上了。
巴克摊开手转折:“但如果你有伙伴!记住,?你肝胆相照的战友,跟你一起站出来!你就应该义不容辞的像个男人一样,跟别人一起肩并肩!共同战斗!而我们……就是在提供这样的机会,也就是在昨天,我们有二十名员工,抵挡住了数十名暴徒的攻击,成功保住了一家服装厂的安全,前天我们有五十名员工,抵挡住了上千名暴徒的冲击,在岳兰让一家药厂毫发无损!就在上个月,就在伊拉克,我们救出了一名被武装分子绑架的工程师,我们带领几十名跟你们一样的退伍军人,在伊拉克打工的建筑工人一起,击退了数百名武装分子的枪林弹雨!保证了数千名工人的安全!”
“生活已经太过艰难无趣,你们难道就没有点抱负,不想跟着我们一起去用性命搏杀点什么吗?!”
几乎所有人都站起来了,在王寅淞的带领下使劲鼓掌。
那名中年女子对蒋局长下了个定义:“你们局这位年轻同志的煽动力很强……”
巴克的小电喇叭声音,让推开窗的食堂楼上能听见:“大家好,我就是发起这次招募的人,渝庆人,外号判官,这是我拿枪时候的外号,以后如果有机会,你们可以这样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