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臣信秀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已无吉久身影的甲板时,又一道斩击以刁钻的角度,朝丰臣信秀的脑袋劈来。
“真是连片刻都不得放松呀……”丰臣信秀收回眼角的余光,脚步一错,闪过源一此次的攻击。
“喂喂喂,伯公。”丰臣信秀发出低低的嗤笑, “你的同伴都落水了。你丝毫不关心吗?”
“我也没见你对你的同伴表示关心了。”以冷淡的口吻这般回复丰臣信秀后,源一对着丰臣信秀再劈出一刀。
源一从头至尾都没有用正眼去看一眼初光那边的战场。
倒不是源一对初光的生死漠不关心。
而是因为面对着身前的强悍敌手,他实在是没办法腾出任何余裕去关注其他人的战斗。
“别看我这样,看到吉久落水了,我可是非常担忧的哦。毕竟如果连吉久都没了,我麾下就没剩多少可靠的战力了。”
说罢,丰臣信秀深吸口气, 将手中的吉光骨食往斜上方高举。
光看丰臣信秀的这一架势,源一便立即认出了他是打算使出什么招。
——柳生新阴流的斩钉截铁吗……
【注·斩钉截铁也是柳生新阴流真实存在的剑技】
被高举的吉光骨食,自上往下地斩向源一的右手腕。
源一没有硬接,也没有用步法来进行闪避,而只是将右臂向后收,避开丰臣信秀的这记“斩手”。
吉光骨食徒劳地划过空气,朝下方的甲板砸去。
可就在剑尖即将磕到甲板上,剑身猛地顿住!
靠着蛮力与技巧强行停住就快砸到甲板上的剑身后,丰臣信秀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将刀锋一转!
原本是对着甲板的刀锋,调整成了对着乌云密布的天空,随后将剑上撩!
上撩的刀锋,向着源一的下巴擦来!
丰臣信秀的这二连击不可谓不迅疾。
只可惜——在丰臣信秀刚摆出架势,便认出了丰臣信秀是打算使什么招的源一,已经预判了丰臣信秀的攻击。
他淡定地向后方跳了半步,便再次让吉光骨食只徒劳地砍到空气。
源一此次没有急着立刻开始发动反攻。
在躲过丰臣信秀的这记“斩钉截铁”后,源一一口气后撤7步, 大大拉开了与丰臣信秀之间的间距。
见源一主动后撤了,丰臣信秀没有立即展开追击, 而是伫立在原地。
因为他也想趁着这个机会来好好重拟下“作战计划”。
——吉久那个笨蛋,现在暂时是派不上用场了。
——只能靠我自己一人来打败“剑圣”了呢……
——果然关键时刻……还是得靠我自个来亲自出马……
在丰臣信秀正于心中这般暗叹时,源一陡然用淡然的语气,向丰臣信秀说道:
“……示现流、无外流、香取神道流、柳生新阴流……你会的流派可真不少啊。如此年纪便能掌握如此多种流派的剑术,真是难得。”
“哈……”丰臣信秀皮笑肉不笑道,“多谢夸奖。”
“虽说最近几年因公事繁忙,稍有些懈怠了剑术的修炼,但以前的我,也是一个疯狂痴迷剑术的狂人哦。”
“如饥似渴地学习着各种流派的剑术。”
“呵,唯有在这一点上,我俩才比较像是血脉至亲呢。”
“我以前也有听爷爷他讲过哦:伯公你也是一个极度痴迷剑术,如饥似渴地学习着各个流派的狂人。”
话说到这,丰臣信秀单手提着吉光骨食,随意地挽了个刀花,甩去刀刃上所积的厚厚一层雨水。
“不过,话又说回来——真是奇怪呢。我听爷爷说,你明明精通着无数流派的剑术。”
“可自与你开打以来,却几乎没怎么见你使出各个流派的剑技呢。”
丰臣信秀换上嘲讽的口吻。
“难不成你是年纪太大、记性变差,导致绝大部分流派的剑技,都被你给遗忘了吗?”
听完丰臣信秀此言,源一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了……自与丰臣信秀开战以来,便鲜少再看到的笑意。
这并非是嘲笑他人或是在自嘲的笑意。
而是如同听见啥有趣笑话一般的笑意。
“……看来,你的剑术水平还有待提高啊。各个流派的剑技……我不早用出来了吗?”
说罢,源一深吸口气,紧接着不带助跑地飞跃而来,借着重力将双手中的刀劈下,再次对丰臣信秀主动发起了进攻。
源一刚才所说的这句话……丰臣信秀完全不解其意。
面对着再次攻来的源一,丰臣信秀也无暇再去思考源一刚才那句话的含义。
金铁相击的声音,以及在甲板上脚步滑动的声音,
身体机能……毫无疑问是现在正处于青壮的年纪、同时还身负着“不死之力”的丰臣信秀占绝对优势。
但是——源一却拥有着能极大程度地弥补这一差距的精妙剑技,以及丰富到丰臣信秀刚摆出架势,便能立刻预判出他大致会出什么招数的战斗经验!
力vs巧、一力降十会vs四两拨千斤——用这句话来形容二人之间的战斗再合适不过。
丰臣信秀的每一击都透露着一股“蛮横”、“暴力”的气息。
宛如一头熊在挥舞着他的双掌,将双掌所触之物尽皆撕个粉碎。
而仰赖着技巧与战斗经验来和丰臣信秀战斗的源一……则像一个有着曼妙姿态的舞娘。
源一的每次防御、每次闪避、每次反击,都带着一股特异的美感。
刚才与吉久一起协力对付源一时,丰臣信秀尚能压制着源一。
而现在——没了吉久的从旁协助,只能与源一单挑的他,其脸上再不见从容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