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尸身,你来到牢房内,将神策弩丢掉,再把郭五郎的甲胄埋入土中。”
“你路上已经初步止住了血,但这些剧烈的活动,还是让伤口重新破裂,好在你选择牢房,就是因为鲜血在里面最不起眼,害怕有旁人将提前甲胄挖出来,结果后来袁大郎等人带人进入洞中,反倒方便了你编造谎言。”
“我不知道你原本是准备怎么处理头颅,但听到他们前来的动静后,害怕百骑搜寻,不敢将头颅留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头缠在胸前,用包扎的衣衫和半脱的甲胄作掩护,抱着它出来……”
“你满身鲜血,哪怕姿态不自然,又有几个人敢搜你的身?等你来到这件屋内,立刻将头颅藏在床榻中,用身体再压住……”
说到最后,李彦都吸了一口凉气:“怪不得我之前审问时,你那么紧张,原来不止是害怕谎言被揭穿,还怕身下的头颅被发现!你昨晚就睡在郭五郎的头上,你这也能睡得着?”
郑三郎瘫倒在地,脸上平静下来,并没有狂涌而出的悔恨泪水,反倒是破罐子破摔了:“我原本以为这一切绝对不会被发现,没想到你李元芳不仅早就看出来,这胖子还能找到尸体!”
“至于睡觉,呵,有什么睡不着的,我必须这么做!”
“神策弩失踪是大罪,会累及妻儿,手断了也不知该怎么养活自己,我只能回来污蔑他,我没有别的办法啊!”
这副自私的嘴脸激怒了所有人,袁大郎怒冲上去,恨不得一拳打死他,却又硬生生忍住,只是吼道:“你的妻儿就是妻儿,郭五郎的妻儿就不是?”
郑三郎同样吼道:“他若不砍我的手,我还会有些愧疚,现在我都是废人了,还要大发慈悲,为他家人着想不成?”
袁大郎还要怒骂,程务忠已经摇头道:“不用再跟这等贼人说下去了!”
他为郭五郎阖上眼睛:“兄弟,你的冤情被洗清,可以瞑目了,接下来就看这恶贼是怎么得到报应的!”
李彦道:“郭五郎乃忠义之士,理应厚葬,家人受赏!至于你郑三郎,说吧,百骑中还有哪些人被你说动了,想必现在这种情况,你也不会为了别人隐瞒了吧?”
郑三郎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不错,我都这样了,凭什么让他们好过?你们听好了……”
他一连报出了七个名字,百骑中有两个人就在当场,转身就要跑,却被内卫飞速扑上,直接控制住。
程务忠则听得心如死灰。
百骑里面居然有九个人倒戈!
别以为这个数目不多,人都有从众心里,发展出第一位叛徒是最艰难的,接下来就会逐渐简单。
等到了一定数量,振臂高呼,其他人指不定就呼啦一下全倒向敌人了,根本不需要再一个个劝服。
现在九个的数目,已经是极为危险,别说猜忌心极强的李治了,就算是仁德宽厚的太子,又是否会相信其他人?
李彦的神情也郑重起来:“怀英,你领众内卫,将嫌疑犯全部擒拿,严加看守,但还要进一步确定,以防此贼进行污蔑。”
狄仁杰领命:“是!”
李彦直接往外走去:“程领军,你现在就随我去见太子殿下!”
他雷厉风行,招来狮子骢,翻身而上,程务忠涌起最后的希望,策马跟上。
两人快马加鞭,短短半个时辰不到,就回到太子和百官东行洛阳的队伍中。
在百官神色各异的注视下,李彦带着这位北衙领军,来到御辇之前行礼:
“臣内卫机宜使李彦,与北衙百骑领军程刚,禀百骑田地被占一事,望太子殿下为我大唐军士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