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风气开放,早年贞观时期,女子出门还要戴着幂篱,将大半身体遮住,防止路人窥视,到了现在这个时期,幂篱已经变成帷帽,有时候纱巾也可以,等再过个三十年,干脆抛头露面,华服浓妆,骑马驰骋了。
至于女扮男装出门的,更是家常便饭,有一层遮羞布就行了。
但即便如此,贵人娘子来这种地方,还亲自庆祝兄长纳都知为妾,依旧令人瞠目结合。
弓嗣光咧嘴乐了:“久闻郑刺史的女儿特立独行,没想到今日儿子也是如此,我现在特别想看到,那老儿得到消息后的反应。”
这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场内的其他人就有些坐立不安了。
好好吃个花酒,怎么就碰上这档子事?
而得到了亲妹妹的祝福后,郑辉和颜都知并肩,往其他席上走去。
来到第一席,颜都知纤手举起酒壶,往下倒酒,郑辉拿起盛满酒的杯子:“卢兄,今日唐突,我敬你一杯,还望海涵!”
那位姓卢的文士起身,叹了口气:“文明啊,这件事郑公那里……唉!也罢!”
他一饮而尽,却没有道一句“娘子万福”,显然是不愿意承认颜都知的身份。
到了第二席,文士也脸色不太好看的饮了酒,没有祝福之言。
接下来的人,面对郑辉的敬酒,哪怕稍有迟疑,也都喝下,却都闭着嘴,沉默不言。
这其实已经够意思,是真的有几分朋友之谊在。
毕竟此举是要得罪郑刺史的,那可是洛阳的最高长官。
然而到了弓韬光这一席,他却双手举起酒杯,先是与郑辉碰了碰,然后又对颜都知敬了敬:“我敬两位,祝两位百年好合!”
之前面对众文士的冷淡相对,颜都知的表情也清淡下去,听了这话,不禁满是诧异的看了弓韬光一眼。
郑辉更是大喜。
他并不怪其他朋友,毕竟这次是自己拖别人下水,但能得到这种祝福,自然喜出望外,连连道:“多谢!多谢奉正兄!”
李彦道:“你这位七弟胆子够大的啊!”
弓嗣光语气里有些不屑,赶紧撇清关系:“他不是我的七弟,旁支出身的……”
但看着弓韬光与郑辉连连几杯酒下肚,他的眼神中也不禁惊奇起来,满是不解:“这是图什么呢?”
郑辉是白身,没有任何官职,巴结他,自然是为了巴结他的父亲郑刺史。
可现在郑辉的所作所为,正是大大触怒了郑刺史,今晚之后,这群人在那位老人家眼中,肯定要被划为狐朋狗友的行列,弓韬光所言,更显得尤其可恶。
正想着呢,郑辉和颜都知来到了席上,弓嗣光动都不动,直接道:“这杯酒我不喝,奉劝一句,郑郎君别顾着高兴,还是好好想想,回去怎么应付郑公的盛怒吧!”
郑辉身躯一僵,脚步不禁有些踉跄,颜都知更是垂下头去,紧紧抿起嘴。
众人为之侧目。
弓韬光更是道:“五哥,你就算不说好话,也不用如此吧!”
弓嗣光抱着双臂,一副惫懒模样:“实话实说而已,如果连这点话语都经不起,还谈什么百年好合,一年都过不去吧……”
话是实话,但实话最伤人,众人对其怒目而视。
弓嗣光坚定的要和这群人划清界限,还要再说,却见李彦站起身来,立刻闭上了嘴。
郑辉赶忙带着颜都知走过来:“李郎君,我们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