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道:“我的针法偏向于疗伤而非看病,激发的是人体潜能,百姓传颂的原因,是因为我的施针见效更快,却不知这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
“体质强的人,如卢俊义,受到那么重的伤势,也能很快恢复健康,体质弱的人,就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了,我倒是有别的办法,但总体来说,还是安医师的医术更加正规,我这种属于偏方。”
“就算我与安医师配合,对于太后的病情也做不到彻底的治愈,两位郡王被杀,朝堂逐渐失控,这些都是她的心病,再高明的神医,也没办法改变她的心情……”
“最关键的是,如果两位民间的医师,治好了太后的病情,后续会发生什么事情,你想过吗?”
公孙昭瞳孔收缩,立刻领悟:“我考虑不周,为太后治病的事情做不得!”
李彦道:“倒也不是绝对做不得,只是涉及到一国太后,彼此间的关系就不是简单的医者和病患。”
“我和安道全若是为太后看病,治不好的话,你身为举荐者肯定要倒霉,如果治好了,也不会有好事……”
“首先,太医院颜面无存,太后那么信任薛御医,无形中已经制造了一些矛盾,现在薛御医被害,其他御医好不容易见到有出头的机会,反被外人治好了太后,那他们的声誉何在?中途必定想方设法,予以针对。”
“其次,如果有人真的要对向太后下手,一计不成,会不会使用别的方式,万一过不了多久,太后又病倒了呢?”
“历朝皇室成员病故,御医受到牵连的例子都不在少数,更何况民间的医师,一旦太后将来有个三长两短,都不需要找别人,责任肯定是丢过来的。”
“所以诸如此来的事情,其实是应该避开的,贸然凑上去,只会出力不讨好。”
公孙昭冷汗涔涔:“是我一厢情愿了!”
李彦道:“我知你是好意,但想要阻止贼人的阴谋,光靠找治病救人的神医是不行的,伤害容易,保护困难,你还是要将贼人找出,薛御医具体是怎么遇害的?”
公孙昭道:“我刚刚已经审问了那个侍妾,薛神医近年来都有头疾,越来越疼痛,每每入睡前都服下安眠的药剂,这侍妾趁着这個机会,以一根特制的银针钉入他的天灵,将其杀害。”
李彦眉头扬起:“长钉入脑?这作案手法,是专门为了应付仵作的验尸啊……”
长钉穿脑的手法,在《狄公案》、《包公案》、《施公案》里都有类似的故事,甚至到了后世还有人模仿,但最早源头正是在宋朝的《折狱龟鉴》中的“双钉案”。
这案子相当精彩,说是有一位男子身亡,妻子说是得了急病,但查案的官吏发现此人神情有异,怀疑是女子谋害丈夫,但检查后又发现不了伤口。
一名查案的吏胥回到家里后,将这件事说给自己的妻子听,其妻“教吏搜顶发,当有验”,吏胥听从妻子的建议,“乃往视之,果有大钉陷其脑中”,破了此案。
但有一位官员听了事情经过后,先重赏了那名吏胥,然后把吏胥的妻子带来审讯,果然发现此女曾经也以类似的方法杀死过前夫,将两案一起定罪,这就是后续各种版本的源头,双钉案。
李彦分析道:“这种手法既残忍又隐蔽,如果犯人的心理足够强悍,不露破绽,在薛御医本身就有头疾的前提下,那还真的难以断定死因。”
“幸好是由公孙判官出面,否则换另外一位判官推官,薛御医就会冤死了。”
“普通女子很难下如此毒手,这侍妾是否有来历,又为了什么利益,谋害身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