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接过,花费半刻钟时间仔细翻阅了一遍,已经了解仁宗朝年间两教交锋的大致情况:“原来真定禅师持诵光德佛号,消过去生中,一切瞋业,想来那瞋业最重的邪教徒,最是禁不住这等神通。”
智愿禅师露出崇敬之色,念诵佛号:“南无光德佛!”
高俅不关心南无这个,南无那个的:“禅师,我们想要找的是明尊教贼子,贵寺的所谓神通难学,现在又没有别的发现,绕了半天,不是回到原来的地方了?”
智愿禅师又是一声:“阿弥陀佛!”
李彦则道:“有了大相国寺与明尊教之前的冲突,我已经有了些想法,高提点,我们此来也已经打扰了,这就告辞了。”
智愿禅师对于明尊教其实不感兴趣,关切地道:“檀越何时再来天王殿,老衲恭候!”
李彦微笑:“大师客气,下次一定来。”
双方行礼后,他带着高俅,毫不留恋地往外走去。
智愿禅师目送着这位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空落落的,有种好处被人拿了去,却未能得到回报的感觉。
相比起被白嫖的智愿禅师,高俅跟着一起出了大相国寺后,已是迫不及待地道:“林公子,真的有明尊贼子的线索了吗?”
李彦带他远离了后面的逻卒,才开口道:“我怀疑班直侍卫内,有明尊教的内应。”
高俅脸色剧变:“班直侍卫,那可是守护官家的近卫,这话不能乱说,可有根据?”
李彦最关键的根据,就是官家弑母的消息虽然传得沸沸扬扬,但认为向太后的衣带诏在“佐命”手里的,只会是宫内涉及或目睹抢夺密诏的人,吕师囊设计引“佐命”出来,目标是太后密诏,从这点上来看,明尊教在宫内很有可能埋有眼线。
不过这个眼线,到底是太监、宫婢还是侍卫,却是难易确定,关键是这条线索也不能说。
所以李彦道:“明尊教多年煽动造反,祸乱地方,京师重地却罕见身影,如今为什么一下子嚣张起来了呢?我之前不明白,现在才意识到,太后在大相国寺内遇刺,是一个转折点。”
高俅有些明白了:“林公子的意思是,明尊教原来忌惮大相国寺的高僧,在他们手里吃过大亏,所以不敢来京城闹市,但之前太后在大相国寺内遇刺,他们一看机会来了,才会兴风作浪?”
李彦道:“不单单是遇刺,那时我恰好在现场,无忧洞贼首十分嚣张,杀害了不少班直侍卫和寺中武僧,明尊教恐怕是确定了大相国寺在遇刺事件里表现不堪,认为这个旧敌已经没了威胁,行动才放肆起来。”
“而知道刺杀案细节的,除了大相国寺的僧人外,就是宫中的班直侍卫,如果明尊教的探子就在班直中,哪怕不是当日护卫太后的,事后也能知道同僚们伤亡惨重,由此将消息传递给明尊教。”
高俅低呼道:“那官家有危险?不行,我要速速进宫,禀明官家!”
李彦看了看他:“高提点,我建议你稍安勿躁,首先这是推测,并无任何实证,其次就是有实证,如今的班直侍卫有多少人,又要如何搜寻贼子呢?如果弄得人心惶惶,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反倒要担大责任的!”
高俅面色数变,停下脚步,开始自我安慰:“这……确实如此!即便是邪教中人在班直内安插了一两人,也顶多是传递些消息,肯定伤害不到官家的,伤害不到的……”
李彦道:“所以我们目前,有一坏一好两个消息。”
“坏消息是,就算知道班直侍卫内,极有可能藏着明尊教徒,也会投鼠忌器,难以通过大肆搜捕将人找出来。”
“好消息是,这种内应对于明尊教来说,也是十分宝贵的,一旦拿下,对于捣毁明尊教在京师的剩下贼人,肯定有着巨大的帮助。”
高俅连连点头:“林公子所言有理,那我们怎么抓到那个邪教内应呢?”
李彦看着他:“高提点,皇城司内是不是也有班直?”
高俅面色再变:“还真有,但他们不属于我皇城司,只是受官家调配,过来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