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众所周知,大宋的苛捐杂税已经很是沉重,虽说北方的压力较南方轻,但真的不少了。
由此可见,原本契丹人对汉民的剥削有多狠,如今乡军不仅减免了燕云一年的赋税,让他们的家中有了余粮,接下来还只收取一半,与赵宋境内一视同仁,他们自然欢欣鼓舞,热烈拥护。
实际上,最初还有人谏言,在各地推行仁政,永久性地降低赋税,但李彦并未采纳。
因为宋朝百姓的赋税重,但另一方面,并不如唐朝府兵般,整日出去打仗,影响收成,这确实是优势。
在唐朝时算过一笔账,打仗的耗费不仅是供给大军的粮草,还要考虑到这群士兵原本不参战,在家种田的产出,这样一进一出,战争的负担就极为沉重了。
而宋朝由于将兵源与普通百姓彻底分开,士兵就专门负责打仗,百姓则能全力以赴地种田交税,如果从这个角度上来看,还真的很难说哪个朝代百姓过得更苦……
好是不可能的,古时候的各个朝代百姓的日子都是普遍艰苦,相对可以的是盛世和治世的时期,其他时期都不行,恰恰宋朝没有盛世,所谓治世其实也挺水,因此理论上百姓只需要专注劳作,但实际上靠近边境的,受到辽人侵扰,靠近京畿的,被贼匪掠夺,都是苦不堪言。
如今河北和山东的太平,在很大程度上,正是因为兵戈不起,各地的贼匪在梁山的出击下,也被连连剿灭,百姓真的能专心务农,日子才好过起来。
所以李彦并不准备现在调整税收,而是设立福利制度,在收获更长远的拥戴同时,还能改善一些社会现状。
比如给大宋朝廷当兵,是贼配军,被人看不起的羞耻事情,但给乡军当兵,在河北山东的家人却觉得与有荣焉,这固然与光复燕云、驱逐辽人的战绩有关,也与安排的福利宣传有关。
改变人们的偏见印象,本来就不是喊口号强行纠正能够办到的,而是要从方方面面的细节做起。
花荣关心兵源:“如今乡军有正式兵员五万人,预备役兵员两万,如果再算上河北山东的武馆学员,已经逼近十万,按照兄长所言,短时间内不用再往上招募,要精兵良将,不要冗兵废员,以这些赋税养现在的兵员,够了吗?”
朱武已是喜上眉梢:“何止是够,这些赋税不仅足以供养军队器械粮草,更能维持各衙门日常运作,乃至修建长城、兴修水利、储粮备灾……燕云终于正式进入良性治理了!”
乡军不在燕云纳粮,给予此地百姓喘息之机的同时,所需的供给自然从其他地方来。
辽人还在时,尚且有相州韩氏、卢员外、柴家庄等支持,后来就是乡军从各方面东拼西筹,如岁安酒楼,目前已经开办的岁安医馆和岁安书肆,都是为了供养乡军所做的努力。
那其实是一段相当艰难的时期,只是被上下一心的众志成城给掩盖过去,如今想想实在是一个奇迹,却不能总靠奇迹过日子,所以看到赋税的收缴,才让朱武落下心头大石。
其他人则觉得有此大治理所当然,徐宁就道:“那些自愿到官府门前献粮的百姓,又不是我们找人假扮的,是真心实意地不希望乡军离开,如今一年之期已到,他们当然愿意缴纳赋税!”
柴进却冷哼一声:“只可惜燕云佛寺太多,那些僧人不事劳作,全不缴税,不然的话,还要再多出许多!”
吴用淡淡地道:“不急,佛门信仰广众,我们暂时不要与之为难,看他们还能吸民膏血到什么时候!”
相比起朱武的速度,卢俊义哪怕跟着卢员外学了不少,但直到这时才算了清楚,倒吸一口冷气:“我终于知道朝廷为什么那般富裕,舍得将大把大把的钱财,给异族买平安了!佛门可以往后等等,但河北和山东的赋税,也该由我们乡军来收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