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如今的福全,到底也算是皇帝的长子,因此他的周岁宴,宫里上上下下还都是很重视的,尤其是皇帝和太后,都发表了最高指示,这次的周岁宴要大办。
董鄂氏因着这事儿,这几日笑就没从脸上下去过。
毓敏看得出来,她高兴也是真高兴,不过这份高兴里,又仿佛藏着一丝隐忧。
福全占了长子的名分不假,皇帝和太后看着对他十分宠爱也不假,可是越是处在这种位置上,其实就越危险,因为在这样的情境下,盯着你的人可不止一个,那些满洲勋贵们,也不一定都愿意拥护这样一个阿哥上位。
要知道,如今可是清初,顺治当年上位,都离不开这些满洲勋贵们的意志,皇帝可远远没有日后那么一言九鼎。
以董鄂氏的聪慧,想来也能看出来这些风光背后的阴霾。
因此这些时日以来,她虽然看着风光,行事也依旧小心翼翼。
不过也得亏她情商高超,无论是满口酸话的笔什赫额捏福晋,还是各怀心思的蒙古福晋们,她都能一一应对过去,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如此,倒是让毓敏有些羡慕了,她虽然基本的社交能力是有的,可是到底比不过董鄂氏这样的社牛,她在现代的时候,就很是佩服这些走到哪儿朋友到哪儿的人。
不过虽然心里这么想,毓敏却也不会真的勉强自己去做这些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个性,没必要去强行模仿别人,否则到最后只怕还会落得个四不像。
因着二阿哥的周岁宴,宫里打从七月初一直热闹到七月中旬,就在福全周岁宴的前两天,顺治帝翻了毓敏的牌子。
顺治也不知道是在和太后赌气还是什么,这段时间往后宫来的很少,而且就算是来了,也半步不往坤宁宫去,自打与皇后大婚之后,帝后之间的关系就陷入了僵局。
这情形要是放到先皇后身上,不闹得整个皇宫人仰马翻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如今这位皇后却显得格外的老实,皇帝不见她,她就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宫里,每日里除了吃吃喝喝,就是去给太后请安,再不就是和那些蒙古妃嫔们说说话。
安静的就像是宫里没这个人似得,让人找她毛病都找不出来。
顺治面对这样一个皇后也很心烦,总觉得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同时又对太后那边越发不满了,便是来了毓敏这边,也是沉着一张脸,仿佛别人欠他八百吊钱一样。
毓敏并不将他这个态度放在心上,虽然因着他来的突然,一开始的时候有些手忙脚乱,但是很快还是恢复了淡定,神情平静的将人迎了进来,然后服侍他更衣宽坐,又让人上了茶水点心。
顺治换上了舒适的家常衣裳,端着清热去火的茶水,饮了一口,只觉得舒坦了不少。
他长长叹了口气,看着毓敏道:“还是你这儿好,这几日外头热的邪门。”
毓敏浅浅一笑:“是皇上忧心国事,所以才觉得燥热,嫔妾平日里无事可做,自然看着清闲。”
顺治见她如此盈盈一笑,心下也略微生出些许动容。
今儿天热,自己又来的急,所以她并没有来得及更衣,身上还穿的是一件半旧的家常衣裳,那是一件极为素净的浅绿色旗袍,连点花样纹理也无,面料也是最普通的棉布,比稍微体面些的宫女都不如,甚至面上也无甚脂粉首饰,只一张白净的素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