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毓敏却只是一笑:“好孩子,皇帝又不是个糊涂人,自然明白这其中轻重,说到底,反叛的是耿精忠,又与额驸何干,即便是亲兄弟,但是先靖南王已逝,额驸自打尚主又一直待在京中,他是什么样的人,皇帝能不知道吗?”
柔嘉公主听着这些话,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要说这满宫的人,谁最了解皇帝,那肯定是寿安宫太后,毕竟这可是亲儿子啊,能从寿安宫太后这儿听到这番话,柔嘉公主便算是彻底放心了。
而毓敏的这番话,也不是胡乱说的,而是玄烨之前给的她暗示,并不打算着重处置耿聚忠耿昭忠兄弟。
看起来玄烨并不想将三藩在京中的质子全部处理掉,而是分门别类,按照情节轻重处置,如此既可以杀鸡儆猴,也可以体现出朝廷的宽宏大量。
这的确是玄烨的性格,因此毓敏也很快就理解了儿子的意思,今儿柔嘉公主和和顺公主入宫,毓敏也早就拿定了主意,要给两人吃一颗定心丸。
之后几人又坐在一处说了会儿话,柔嘉公主虽然略微安心,可是想着自家的处境,还是不展颜色,都是一边的和顺公主在活跃气氛。
“听说皇后娘娘的产期将近,想来宫里又该添一件喜事了,儿臣就先在这儿给皇额娘道喜了。”
毓敏听着这话却高兴不起来,要知道历史上皇后的结局可是难产而亡,但是面对和顺公主,毓敏还是强打着精神笑了笑:“只盼望这一胎能顺顺利利,别的倒是不敢强求。”
和顺公主隐约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头,之后便十分敏锐的再不敢提起了,转头又说起了旁的,等看着时间不早了,两位公主这才离开。
毓敏遣了香萍去送人,自己却在公主离开之后,眉头紧皱。
也不知道皇后这一胎,到底能不能安全诞下。
四月十三日,吴应熊及吴世霖父子被绞死,纯恪长公主接到消息后直接昏死过去,京中的氛围越发紧张。
而毓敏听说后,也只是叹息一声,在佛前上了两柱清香。
皇帝放过了纯恪长公主并吴应熊的其他儿子,但是毓敏心里却清楚,长公主倒也罢了,这些孩子也只不过是暂时安全,总归有找他们算账的时候。
而对于这个结果,所有人都无能为力,或许当吴三桂反叛的一天,所有人的命运都已经定下。
日子一天天慢慢过去,入了五月之后,宫里的氛围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不为别的,只因为如今宫里的两个孕妇,她们的产期都在五月。
尤其是兆佳氏,她虽然检查出来有孕的时间比皇后晚,但是算出来的产期却比皇后还早些。
如今生产该用的着的人手都备齐了,就等消息。
而皇后这边,那自然准备更加周全,毓敏还听人说,赫舍里家也往宫里送了两个接生婆。
看起来皇后果真对这一胎十分郑重。
可是最后事情的发展,却并没有按照太医预料的那样。
五月初三的时候,却是皇后先行发动了。
毓敏听到消息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忍不住道:“产期不是在中下旬吗?怎么这会儿就发动了?”
香萍也是一脸不安:“奴才也不清楚,只是听坤宁宫的人说,今儿早晨皇后娘娘出去散步,走着走着,就有些不舒服,然后被抬回了坤宁宫,却是要发动了,得亏太医产婆什么的都是备齐了的,这会儿已经入了产房了。”
毓敏一听这个消息,也来不及收拾了,直接就往坤宁宫去了。
到的时候,正听到屋里皇后的惨呼声,毓敏心下一跳,顿时生出许多不安来。
只是如今这个情形,毓敏也明白,她不能乱,否则事情只怕真就没什么转圜的余地了。
毓敏深
吸一口气,立即将太医叫到了正殿,询问他有关于皇后生产的问题。
太医也是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回话道:“之前皇后娘娘的胎像就有些不大好,微臣之前也开过几服药,也教过医婆几个按摩的手法,本要这么在坚持半个月,这胎像或许能正过来,但是皇后娘娘突然生产,这事儿只怕,只怕……”
毓敏眉头紧皱,猛地一拍桌子:“难道说之前耗费的那些心力就一点用处也不顶吗?”
太医急忙趴伏在地上:“回太后娘娘的话,自然不是,如今这胎像,比之前自然要好很多,只是生产之事,到底太过凶险,能不能挺过来,只能看天意了。”
毓敏心里有些发慌,可是现在教训太医也没用,最关键的还是皇后,毓敏只能咬了咬牙道:“行了,你下去吧,仔细盯着产房那边,一旦有什么消息,立即禀报!”
太医磕了个头,这才退下。
而毓敏坐在屋里,听着产房里皇后的惨呼声,心下越发不安,她将玉英叫了过来,吩咐道:“如今大阿哥只怕还在上书房读书,一定记住了,这事儿先不要传给大阿哥知道,等皇后的情况稳定下来了再说。”
玉英这会儿也有些慌,可是到底比上回稳重了一些,听了毓敏的话,急忙点头:“奴才知道了。”
毓敏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皇后这一胎实在凶险,想来你心里也是清楚的,今儿的坤宁宫,一定不能出半分岔子,你下去准备吧。”
玉英红着眼睛嗯了一声,然后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而毓敏则是让香萍扶着她,去了产房外头。
听着屋里的痛呼声,毓敏咬了咬牙,高声道:“好孩子,且省着点力气,一定要咬牙撑住了,我刚刚问过太医的话了,你这一胎必是顺顺利利的。”
屋里的人许是听到了毓敏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传来了皇后带着哭腔的声音:“皇额娘,若是我真有个万一,还请您多多照顾承祜。”
毓敏一听这话,眼泪都下来了:“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你这回定能顺顺利利的,承祜也得你自己来照料,我年纪大了,哪能处处都操心到,孩子最需要的,还是他的亲娘。”
皇后听着这话,又是笑又是哭,她知道,太后这是在鼓励她撑住,可是随着一阵阵的剧痛,她又忍不住觉得,自己真的能活下去吗?
之后又是一阵剧痛传来,皇后眼前一黑,再也听不清外头的声音了。
毓敏站在门外急的直跺脚,可是现在这种情形,她能起到的作用实在不大。
就这么一直熬到下午,玄烨都从乾清宫过来了,甚至太皇太后也来了。
他们都意识到,皇后这一胎只怕不好。
侧殿中皇后的呼喊声越来越虚弱,而玄烨的面色也越来越难看。
毓敏紧握着拳,心口一阵阵的猛跳。
不安弥漫了整间屋子,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毓敏终于道:“不如去把承祜叫来吧。”
“不行!”玄烨猛地站起身,眼底满是血丝,这几日为了三藩的事儿,他已经好几晚上没有睡好了,如今又遇上皇后难产,他的面色越发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