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母亲

惠妃见太后仿佛只是随口一说,也就没把这话放在心上,笑着附和道:“胤禩这孩子,您别看他这样,胃口可好着呢……”

又是叽里呱啦一堆的育儿经,听得毓敏心里有些好笑,就惠妃这个劲头,好像还真把这孩子当成亲生的了。

一边的钮祜禄氏贵妃听着这话却是格外的认真,她是真的希望能有个孩子的,若是能有个孩子,她定会好好的养育他。

之后毓敏留两人用了顿晚膳,这才让二人离开。

走的时候钮祜禄贵妃吞吞吐吐的和毓敏说,前段时间门她病了,她额娘往宫里递了好几回帖子,说是要入宫来看她,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毓敏一看她这态度,哪还能不懂她的意思,这是想让娘家人进宫了。

毕竟之前生病的时候都没说这事儿,现在好了突然又张了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毓敏也不会拦着,立时便点了点头:“你入宫这么些年,也久不见你额娘了,如今她挂念你,便让她入宫来看看你吧,这事儿你别操心了,我会和皇后说的。”

钮祜禄贵妃立时一脸感激的谢过太后,而一边的惠妃看着钮祜禄贵妃突然提起这事儿,眸中却闪过一丝异光,她这是,想要做什么呢?

这事儿既然毓敏答应下来了,那皇后自然也不会拒绝,很快就点了头。

倒是玄烨有些不情愿,嘟囔道:“钮祜禄氏那个额娘,最是个拎不清的,如今法喀这样不成器,少不得她的溺爱娇惯。”

毓敏气的瞪了一眼儿子:“你小的时候我也没少溺爱娇惯你,怎么不见你也长成个纨绔子弟。”

这话说出来,玄烨忍不住老脸一红,下意识看了一眼边上的皇后,生怕她看自己笑话。

不过皇后还是很能稳得住的,硬是一丝异色都没露出来。

玄烨这才松了口气,他轻咳一声,低声道:“是儿臣说错了。”

语气里竟还带着一丝撒娇求饶的意思。

其实他听着额娘说这话,心里不仅是不好意思,还有一点点小甜蜜,在这世上,额娘最疼的人,自然是他。

毓敏多少也看出儿子这点心思,笑着点了点他的脑袋:“以后少说这样的糊涂话,我看法喀长成那样,多半自己本身就是个歪的,怎么不见钮祜禄氏也是个糊涂的啊?”

玄烨失笑点头:“是是是,额娘说的很是,都是儿臣说错了话。”

毓敏这才忍不住一笑,饶过了他。

不过这事儿也就这么含混过去了。

说到底,玄烨虽然不怎么喜欢法喀那一家子,但是自己的妃子见见亲娘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他不会在这种事儿为难人。

很快的,小钮祜禄氏就得到了皇上和皇后应允的消息,她激动的彻夜难眠,等到第二天,又早早起身,换了件自己最喜欢的衣裳,等着额娘入宫。

不过外命妇入宫,规矩还是很多的,钮祜禄氏从一大早等到快中午了,这才接到消息,老夫人进宫门了。

又是一阵耐心的等待,钮祜禄家的老夫人舒舒觉罗氏,这才到了承乾宫。

钮祜禄贵妃激动的起身前去迎接,看着迎面走来的额娘,眼泪止不住的就落了下来。

舒舒觉罗氏看着长久不见的女儿,也忍不住落了泪,两步走上前去,抓着女儿的手不松开。

俩母女握着手泪眼相望,让人看着就觉得心酸。

最后是舒舒觉罗氏第一个反应过来,就要给女儿行礼,却被钮祜禄贵妃一把拉住:“额娘,您这不是臊我呢么?快快起身。”

舒舒觉罗氏看着金尊玉贵的女儿,心中也生出感慨,只是嘴上还是道:“到底是规矩,奴才如何能免。”

钮祜禄氏咬了咬唇,低声道:“额娘别这么说话,我不愿意听。”

舒舒觉罗氏叹了口气,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再没有多言。

两母女很快就进了正殿,钮祜禄氏直接将额娘领到了里间门,又将跟前伺候的人都遣了下去,只母女俩坐在一处说话。

舒舒觉罗氏第一时间门就开口道:“怎么这会竟是求了恩典让我进来,上次你生病,都死活不肯我入宫,这回如何改了心思?”

钮祜禄氏咬了咬唇,许久才低声道:“额娘,我,我想要个孩子……”

舒舒觉罗氏一听这话,眼中立刻泛出喜色:“好好好,你能这么想是好事儿,额娘自然帮你。”

钮祜禄氏却有些为难:“前段时间门宫里出了点事儿,只怕宫禁越发严格了,之前的路数只怕是走不通了。”

舒舒觉罗氏却摇了摇头:“这回咱们不走这些小道,咱们走正道,你是正儿八经的贵妃娘娘,补养身体又何必遮遮掩掩,你放心,我会找人给你安排的。”

钮祜禄氏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

说完又有些不放心:“您要怎么安排啊?”

舒舒觉罗氏隐秘一笑:“你哥哥虽然旁的事儿不成器,可是到底也挂念着你呢,自打你入了宫之后,我想着你姐姐当年的下场,便让你哥哥多和宫里的御医拉拢关系,这么些年下来,也有一二可信任的人选,原本想找个机会就将这人脉交到你手上,可惜你这孩子,犯轴,一直不愿意见我,只能这么耽搁下来,我最近还想着要不要让那太医直接和你接触,没想到你就转了心思了。”

钮祜禄氏听着这些话,心里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心里其实是有些怪额娘和哥哥的,当年为了家里的前程,姐姐忧愤而死,而自己又不得不入宫为了家族挣个前程。

可是在这宫里的时日长了,她有时候又能理解他们这样做的缘故,她能在这宫里过得处处舒坦,其实还不是借了钮祜禄氏的家世背景,而且她长到这么大,也受了钮祜禄氏的生养之恩,或许打从一出生开始,她就逃不开这宿命。

钮祜禄氏心中复杂万分,但是千言万语到了最后,还是只化作了一声叹息,她低声道:“这段时日是我不好,让您为我操心了。”

一说这话,舒舒觉罗氏也红了眼:“好孩子,不怪你,都怪额娘无能,怪你哥哥也不争气,才要让你到这不得见人的地方来。”

一说起这话,两母女又是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