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日暖风生麦气,绿阴幽草胜花时。
快立夏了,清晨的微风里流淌着暑日的暖意。
“……嘶!”学堂外,萧晓吃痛地抽回手,“这臭崽子怎么敢挠我?”
周瑭抱着小猞猁躲开他:“她不是臭崽子!肯定是你吓到她了。”
萧晓捂着手背上的抓痕,嘟囔道:“这臭、臭小猫肯定有问题。”
“你看,她就不挠哥哥。”周瑭把小步风塞到薛成璧怀里,“所以她没问题,是你有问题。”
小猞猁在薛成璧臂弯间团成小毛团,乖得像只家猫。
薛成璧敛眸浅笑,喂给小步风一粒肉,奖赏性地用指腹摸了摸她的头。
萧晓刚想靠近周瑭,薛成璧便将小猞猁送还到了周瑭怀里。
萧晓怕被挠,恼道:“你就不能放下它么?”
“不行哦,”周瑭心爱地搂着猫猫,“她好黏我。”
他的笑暖融融的,偏偏是对一只小畜生。
萧晓酸意泛滥:“我和它,你选谁?”
周瑭毫不犹豫,甚至没抬头:“小步风。”
萧晓仰起脸,努力汪住屈辱的泪水,转身大步迈向学堂。
“他怎么哭了?”周瑭不解。
“可能觉得争宠还争不过一只猞猁,”薛萌看戏,“所以自尊心受挫了吧。”
“……争宠?”周瑭没听懂。
在他细想之前,薛成璧的声音响起:“世子殿下被小步风挠伤了。那或许很疼。”
“是疼哭的呀。”周瑭恍然,又有点小得意,“我被挠了还不哭呢,萧晓果然还是个小孩。”
薛成璧微微一笑。
旁边的薛萌露出了看破一切的表情。
她仿佛看到了不久的将来,天真的小兔子被恶狼哄骗进领地,被拆吃入腹还要感谢恶狼。
啧,看这匹恶狼装温柔能装到几时。
快要到开课的时间了,周瑭再不舍,也只能把小步风托付给薛萌的婢女。
今日方大儒展开了一次考试。
在此之前,薛成璧从未参与过任何一次考试,也从不在课堂上参与争论。没有人知晓他的实力如何,想当然地认为他不过是周瑭的伴读,只粗识几个字罢了。
毕竟一介武夫,学堂来得断断续续,大多时间都在练刀,能有什么才学?
他们没有轻视薛成璧的意思,反倒万分钦佩薛成璧在武道上的成就。
但习文与习武到底是两回事,能在其中一个领域出头便要耗费大量精力,怎么可能会有人样样出挑呢?
他们不信有那种神仙存在。
若非与神仙公主日日相伴,周瑭也不信。
考试结束,一上午的奋笔勤书后,周瑭右手手腕酸疼,不住自己甩动按揉,犹觉不舒服。
小时候,都是薛成璧将他的小手握在掌心里,替他按揉的。冰凉舒缓,正好镇痛。
哎。长大是有点麻烦呀。
周瑭第一次在心里嘀咕“成长”的坏话。
不但要被长辈催着嫁人,连手疼都没人给揉了。
他带着一种“好可惜”的目光望向薛成璧。
然后蓦然发觉,薛成璧此时也正垂眸注视着他的手。
注意到他的目光,薛成璧有些刻意似的,立刻移开了视线。
墨发间露出的耳廓,晕染了些许薄红。
周瑭一呆。
咦,难道公主也在惋惜不能和他牵手手吗?
周瑭心里酸酸甜甜的。
眼前有人拦住了他。
“午时三刻,那些胆敢行刺太子哥哥的回鹘军奴就要斩首了。”萧晓牵着马问他,“你想去看午门问斩吗?”
只是略一想到那种血腥的场景,周瑭便心里不大舒服。
“……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