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昕没动静。
谢霖猛地一动腿,俩人对着,一个坐团子,一个坐玻璃台,腿本来就互相交叠,林九昕被谢霖膝盖撞得整个身子都在晃。
“听见了,”这人不太耐烦的样子:“你问吧,我搞不清楚从哪儿说。”
谢霖腰弓下来,双臂撑着大腿,拉近与林九昕的距离:“姚宇跟那伙人有过节?”
或许姚宇以某种姿势搅合进这件事,这是很早在谢霖脑中形成的一个猜测,否则很难解释为什么私了,可林九昕却在摇头。
喝完,他一个投篮,罐子应声进垃圾桶。
“姚露之前在城北的聋哑学校上学,两个街口外是英华私高,他们就那儿的……孙昊,余耀,刘子悦,赵擎,”林九昕找谢霖要烟抽,谢霖递给他,他垂眸摆弄着,没往嘴放:“事就发生在姚露放学的路上,平时她有几个结伴一块走的,但那天不知道为什么耽误了,只有她很晚才出校门……到底发生过什么,我没问,”他把烟咬进嘴:“没法问。”
这是一件绝对无法触碰,连旁观者都无法正视的东西,被很多人努力地,费尽心机地掩盖,企图用深埋罪恶的方式去保护受到伤害的那个人。
“为什么私了?”谢霖又点上一根烟,刚买的一盒已经所剩无几。
白雾浓稠,林九昕眼底被染得愈发厚重,一切情绪难以辨认:“那天,好像下雨了,我没有太多印象……从我冲上去开始脑袋就不是很清醒,跟他妈喝大了似的,只要去想,去回忆就全是断片,零碎地,成不了形的画面,你能明白吗?”
谢霖点点头。
“你知道,我的记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么?”
林九昕抬起脸,看着谢霖。
“姚宇来的时候,姚露就跟那些流浪猫似的,团在车底,”夹着烟,他比出很小的一个形状:“你能想象人能缩成那么点大吗?他哥把她抓出来时早哭不出音了,就是抖,抱都抱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