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何燕后来发现,祁若茗与她心平气和聊天时,提到最多的就是弟弟。
记忆中的弟弟、她所期望做出一番贡献的弟弟、这几天来看过她弟弟……
全部都是祁青暮。
何燕忽然感觉到一阵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她面对数不清的患者,只有在祁若茗这里令她感觉到了棘手。
空气仿佛绷成一条线,紧张感弥漫在四周,何燕没有动作,她只能沉默着站在安全距离内,以防患者做出什么极端行为。
地上的狼藉只是小小的开胃菜,每一个失控的患者几乎都会以这种方式来发泄体内的躁动。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的。
屋内的隔音效果很好,要不是何燕背后就是房门,大概也不会听到脚步声。他们说话的声音很模糊,但她知道,来人必然是祁青暮。
她看着仍然沉浸欣赏画的祁若茗,慢慢转身,在对方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离开了房间。
刚一出去,他就看见祁青暮焦急地跟书景说着什么,而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冷脸男生,长得很帅气,衣品也不错,肩宽腰窄腿长,此刻他打量四周,眼底的疑惑之色不掩,看见她出来的时候,还侧眸瞥了一眼。
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她立刻收回视线,对祁青暮道:“你来了,快。”
“师姐,真的可以吗?”书景有些担忧地皱起眉,“如果不确定的话,我还是不建议他这个时候进去,万一刺激到患者……”
“你相信我。”何燕郑重地说:“谁都不行,只有祁青暮可以。”
祁青暮眼睛红红的,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无助,他像是漂浮在大海上的一片叶子,随着海浪起起伏伏,“没事,受伤了也没关系,而且我相信……她不会伤害我。”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已经透出几分哽咽。
顾屿拧眉看着这一幕,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祁青暮露出这种从未在他面前展现过的姿态让他感到些许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