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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宋宴婉。
她也是兴奋的,兴奋明天一早就能将宋宴卿从那间铺子里赶出去。
只是她兴奋的情绪里还夹杂着懊恼跟愤怒,在回许家的路上,她逐渐反应过来,从跟钱良才说第一句话起,她的情绪以及谈话的节奏就一直掌握在钱良才手里。
钱良才拿捏住她急切想要买下食肆的心情,引导着她不断地加价,直到把铺子的价格加到超出原本价格许多才满意。
其实就算是现在,让她拿四百二十两买下那间铺子,她还是会买。
不过会做得更谨慎些,至少不能让红萝知道。
在马车上,她警告过红萝跟春桃,不能把铺子的真实价格告诉许家任何人。
许家都是生意人,要是知道她买那间铺子花了四百二十两,不知道会怎么说她,尤其是那个一直不喜欢她的三弟。
晚上许二问起铺子的时候,她只说花了二百二十两,许二让她自己打理那间铺子,没再多少说什么。
她没办法,从嫁妆里拿了二百两出来,垫上了他们夫妻小院里买完铺子后少的那份。
想到嫁妆里少的那二百两,宋宴婉想,她明日必须亲眼看到宋宴卿没地方开食肆。
第二日用过早饭,她就带着丫鬟赶紧去了南街。
秋日的早晨有些凉,她却忍不住掀起马车车窗的帘子,看着路边的店铺不断地倒退,算着还有多久才能到她买下的那间铺子。
马车停下之后,她一改嫁入许家后的习惯,等不及丫鬟的搀扶就下了马车。
“门是锁着的。”红萝道。
“铺子已经被小姐买下来了,他们就算锁着也不用,”春桃回头道,“车夫人呢,去把锁给劈了。”
“几位娘子,”守在南城客栈门口的一个伙计小跑到三人面前,弯腰道,“这是铺子的钥匙,宋掌柜让我交给你们。”
宋宴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伙计说的宋掌柜是宋宴卿,内心莫名就有些不舒服,冷哼了一声,示意春桃拿钥匙开门。
伙计一开始也有些不解,章北庭为什么会特意叮嘱他说宋掌柜,不过邻居这么长时间,他们客栈的伙计都知道有间食肆的那对小夫夫感情好得很,反正食肆都是他们两口子的,章掌柜也好,宋掌柜也罢,人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伙计也不急着回客栈门口守着,退到了一边看着春桃几人开门。
门一打开,春桃就愣住了。
“怎么了?”宋宴婉问。
春桃招来车夫,把木板门一扇扇取了下来,取到第三扇的时候,铺子内所有的景象一览无遗。
宋宴婉看着什么都没剩下的铺面,忍不住唾弃道:“果然穷酸惯了。”
“那边纸上好像写了什么。”红萝眼尖地看到食肆靠客栈的地方贴了张白纸。
宋宴婉闻言走过去,只见纸上写着行云流水的几行字,通知:有间食肆搬至长阳街永兴客栈旁,三日后开业,开业前三日所有吃食八折。
宋宴婉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两遍,只觉脑子里一阵嗡嗡地响,过了许久才理明白这张纸上的意思,接着便是眼前一黑。
“小姐!”春桃连忙扶住宋宴婉。
宋宴婉在春桃的搀扶下,一手按着太阳穴,另一只手颤抖着指向墙上贴着的纸张,“给我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