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肆歇业的第七天,地面的雪终于融得差不多,只有背阴的墙角,还余有一些堆积在一起的残雪,没铺青石板的路边也干了许多,不再湿滑难行。
这天下午,章北庭跟宋宴卿在何家玩。
何青松道“我跟小峰小海打算明日回趟村里,收些菜回来,你食肆需要哪些,我们尽量先满足你。”
其实今天已经有人从城外运了东西进来,不过何家人觉得,反正都耽搁了这么久,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等路多干一天,走起来也更安全。
章北庭也不着急,刚下雪的时候,他食肆比同街道其他饭馆多开了五六日,雪融后没必要那么赶。
“如果有豌豆尖的话,多掐点豌豆尖,其余萝卜白菜之类的,你们看着弄就行。”章北庭道。
第一批掐回来的豌豆尖,很受食客欢迎,大家不管吃火锅,还是吃腊猪脚腊排骨,都喜欢下豌豆尖,每次一点还是好几份,几大筐豌豆尖,不到三日就卖光了。
“上回有一小块地没掐完,肯定有。”何青松道。
说起豌豆尖,何青松也很高兴,豌豆尖的产量虽然比不上萝卜白菜这些,但是章北庭收的价格高。
按照往年的经验,一场大雪下了这么久,他们何家三兄弟这个冬天要少赚不少,但因为今年多了豌豆尖,即便不比去年赚得多,持平是没问题的。
商量好明日要收的菜,苗凤花感慨道“被大雪这么一封,不知不觉就要进入腊月了,做不了几天生意,马上又要过年。”
“是啊。”章北庭含笑看了宋宴卿一眼。
宋宴卿不明白相公为什么突然对着自己笑,不过身体习惯的反应比脑子更快,已经跟着笑了笑。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章北庭斟酌了片刻后问“家里现在有多少钱了?”
“八十七两。”宋宴卿不用想,就给了答案。
章北庭“明日给我五十两吧。”
“做什么?”宋宴卿脱口问道。
说完他便觉得问得太过直接了,家里的钱虽然是他在管,可相公才是这个家的当家人。
但他又着实想知道相公突然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便坐起身,抿了抿唇,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家相公的眼睛。
“别冻着了。”章北庭将人拉到身侧继续躺着,又给宋宴卿掖好被角,才缓缓道,“大雪过后,城里各铺子应该会进不少东西吧,我想去搜罗搜罗,买些回来。”
这话挑不出一丝毛病,可宋宴卿仍觉得有些奇怪,“什么东西需要这么多银子?”
不仅是东西贵,更主要的是,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他知道章北庭的性格,家里才八十多两银子,便要拿五十两去买还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这太反常了。
“放心吧,不是拿去做坏事,”章北庭声音不大,语气十分真挚,“没用完的我会再给你。”
宋宴卿不好意思地道“不用给我,剩下的你放回箱子里就好。”
过了两天,食肆继续营业,除了前两天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无法脱身,之后几日,上午跟下午空闲的时候,章北庭便独自离开食肆,在城里到处溜达。
第一天章北庭带回家两个简单大方的水杯,第二天带回家一包干的海货,第三天带回一壶新鲜的牛乳……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七八天,章北庭才终于没再往外面跑。
宋宴卿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深,相公没再往外跑后,并没有往家里存钱的罐子里放钱。
而带回家的那些东西,有几样虽然新奇,可没有一样昂贵的,别说五十两了,就是五两都用不完。
因为先前说过剩下的不用给他,他也不好再开口问钱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