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没有好好看过教堂周围,当然得现在创造机会了。
跟她一边的南风马上附和,刀疤满脸漠然,卡洛琳也没意见,这提议就这么稀里糊涂地通过了。
天色之间已经能隐约看见一点夕阳的晖光了。
教堂外是一片片平平整整、无人践踏过的葱绿草坪,马路旁的步行道蜿蜒通向远处。这附近的游客还是不多,所以当他们走近不远处来回晃荡着的那人时,一眼就能看得出他并非其中之一。
南风率先“咦”了声。
这下其他人也都看过去,老头跛了条腿,在原地背着手一摇一晃地兜圈,嘴里哼哼唧唧地念叨着什么。
他头发掉了不少,一会儿就挠一下自己的瘌痢头,衣服也沾了脏兮兮的污渍,只有腰间那串钥匙被擦得亮得很,跟着他的动作丁铃当啷作响。
“……超脱了沦入死亡岁月……涌出疯狂之溪……”
他哼着乱七八糟的调子,传进几人耳中只能听个大概。
“盘旋在发亮的墓碑之间……那片墓园……”
老头忽然猛地抬起了头,才注意到有人似的看向他们的方向,露出个不剩几颗牙的恶心笑容。他的一只眼珠已经完全浑浊发白了,疯疯癫癫之余也显出格外的可怖。
他哼着不成调的歌,也不搭理他们,转身就进了后头的破房子。
“墓园……”
南风张了张口,“……说的是这墓园吗?”
的确,墓地就建在教堂旁边也很正常。
他们眼前有一小片栅栏,再往前就是形形色色的墓碑,只是看那风吹雨打过的磨损痕迹,多少有点年久失修。离他们最近的还是老头进的那栋小房子,也是一样的破破烂烂。
“呃……”汤尼也有点哑口无言,“应该是守墓人吧?”
卡洛琳皱眉,“明明草坪打理得不错。”
其他人都懂她作为教徒的言外之意——怎么到墓园就变成了这样子。
不过很快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面包车截断了这段议论,以单纯旅游的角度而言,这一天剩下的时间过得还不错。
他们在汤尼新找到的那家餐厅好好饱餐了一顿,虽然不至于美味到什么程度,可总比昨天好太多了。
回到酒店也是和前一天差不多的时间,祝槐窝在房间里感慨了番为什么现在不是斯卡蒂·格雷那张卡,毕竟以正常毕业的表演生而言,居然会精通黑客技术确实太不合情理了点。
好不容易挨过快两小时,钟表指针过了九,她拔了房卡反锁了门,坐上电梯下楼,跟一早就等在大堂的南风见了面。
两人之前在聊天软件上说好这个时间碰头,再一块去杰弗里家。
祝槐也才问过了后者,据他说是男人醒了就阴狠地瞪着他试图念念有词,结果嘴里布团都吐不出来就又被他给打晕了。
啊,king那多灾多难的后脖颈。
过了这么久,去看一眼总是放心点,顺便也能问问当时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走过去也挺远的,”南风嘀咕,“就不能再拦辆出租车什么的吗?”
祝槐:“走走再看吧。”
临近十点,泉城平时应该没多少夜生活,游客来了只好入乡随俗。街上行人相当稀少,好半天才能看到一个,更别提出租车了。
路灯的间隔很远,把灯柱和人都拖出老长一道影子,连那些挂在半空中的装饰,在陷入黑暗的情况下也形如鬼魅起来。
有那么一段时间,完全只有他们两个走在路上,听着彼此的脚步声,还有细碎的风刮过树叶的摩擦声。
【聆听,请吧。】
[阿维丝(祝槐)]的聆听检定,63/80,成功。
“……怪了。”南风嘟囔。
显然不止有她听到了kp的指示。
祝槐还在侧耳细听,远远传来的像是狗叫,又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那声音很快消弭在风中,仿佛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与之相反的是眼前,正挂在树上微微晃动的影子在他们走近后变得明晰。
南风:“谁在树上挂了个——”
他可能是想说布袋,也可能是想说木头,但无论如何,在真正看清“那玩意儿”的时候,这些都不重要了。
先入目的是一双脚。
那对沾满血污的脚腕被倒吊在某根粗壮的树枝上,再往下就是有些破烂了的衣裤。
裤腿被扯开了,小腿肚啃得只剩白骨,大腿更是东一口西一口地不成样子。
开膛破肚后,肠子和其他内脏也流出来,让空气里溢满了难闻的血腥味。
吸引来的蚊蝇盘踞着嗡嗡作响,耷拉在地上的那些“内容物”上也都有着啃咬过的痕迹,至于双手……无力地垂着,显然已经死亡一段时间了。
视线再往下。
他们都看到了汤尼那张惊骇到目眦欲裂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