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反正大家都是一定意义上的“知根知底”了,杰弗里也不避着她,“就这个。”
他似乎把东西随身带着,说到就抽出来放在了桌上。祝槐拿来一看,火漆印已经被撕下来了,同样被拆开的信封和信纸也都很名贵。
[我亲爱的孩子:
你突然收到这封信,大概会感到很惊讶。不知道你迄今为止的人生是如何度过的,经过调查,你很可能是我流落在外的子女。
我为自己作为一名父亲的失职而感到抱歉,但我的身体近年来每况愈下,也许已经撑不了太久了,我希望你可以在一周后到我目前所居住的天堂岛一趟,让我得以分配我的遗产。
如果你愿意——天堂岛气温适宜,四季如春,所以我才选择了它作为隐居地,在气候方面,我想你不用做过多的准备。
——路易·格拉德斯通]
希望这个“天堂岛”别是“上天堂”的“天堂岛”。
“很显然。”祝槐说。
杰弗里:“什么?”
她道:“是群发。”
杰弗里:“……喂!”
“其实我想也是,”他说,“上面说分配遗产还说‘子女’,连我的性别都不知道……”
“不过,”祝槐思索道,“路易·格拉德斯通……”
【你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kp适时地补充道。
“我查了。”
杰弗里嘀咕,“好像是哪个公司的创始人,以前跟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休谟集团还有财务往来……不过他早就把手里的股份都出手了,自己买了座私人岛屿隐居。”
他抬抬下巴,“就是这个天堂岛。”
祝槐沉吟了下。
“其实你很想去吧?”她问。
“没有,我又不惦记他的钱,我的家人只有凡妮莎一个就够了。”杰弗里矢口否认,“我还听说他年轻的时候私生活混乱,所以这封信是群发我一点都不奇怪,我就是……”
“但另一方面,你又在意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祝槐一针见血地指出,“不然你早就把它扔了。”
杰弗里:“……行吧,我不否认。”
“那就去好了。”
她说:“你要是实在不想去又好奇,既然对方不知道你的性别,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现在看来,模组目的地就在那里了。
杰弗里:“喂!”
“行行好吧我的大小姐,”他头疼道,“你老爸现在可是我雇主,你要出点事我怎么跟他交代?”
“谁让我想一出是一出,别跟我来这个语气,我比你还大几岁呢。”
祝槐耸耸肩,“一起去呗,可以假装我才是那个收到信的,你只是我的跟班,要不要认到时候再做决定。”
杰弗里还真有点被她说动了。
“但是工作那边——”他纠结道。
“放个几天年假也不成问题,”祝槐一本正经,“刚入职就休年假也不成问题。”
杰弗里:“……”
你爸爸还真是有这么个好女儿。
kp明显也对此感到很无语,问过了她决定带上的东西后就跳了时间线。
【……就这样,你们在三天后——也就是信上约定好的一周后踏上了天堂岛的土地。这里一天有三次轮渡,岛上人口不多,靠这样运送的物资和自给自足就可以维持吃穿用度。】
【路易·格拉德斯通派来接你们的司机在看了那封信后就恭敬地请你们上车,到格拉德斯通家的庄园再做下一步商议。】
渡轮已经缓缓驶离了海岸,工人们正在搬着刚运来的物资,另一头的渔民们也拖来了才打捞完的几大网兜的鱼。这里的生活似乎还算富足,人们热火朝天的时候也洋溢着欢声笑语。
同样面带微笑的司机站在旁边,帮着搬好行李又打开车门。请他们坐进了后车座。
祝槐先上了车,杰弗里耸耸肩,后她一步顺带关上了门——他们的确履行了这个计划,他作为对方养父助理的身份也很适合充作跟班。
这座岛屿无愧于“天堂岛”这个名字。
沙滩金黄松软,海面碧蓝无垠。一层层洁白如沫的浪花冲上沙子,在上面留下一片片湿痕。岛上靠近海边的部分也是遍地翠绿的椰树和热带植物,瞧着就令人不由心旷神怡。
路易·格拉德斯通将这座岛屿建设得不错,汽车行驶在平坦的道路上,窗外掠过一排排鳞次栉比的民居。最意外的还是视野突然空出一片后再望过去,原来是因为经过了湖边。
这片岛中湖也映着天空般的蔚蓝色,湖面宁静无波,似乎比看上去更深。海风吹过去,周围的苇草声声,仿佛在低声细语。
一登上海岛就隐约窥见的高大建筑物终于出现在眼前,路易·格拉德斯通的私人庄园十分华丽,有仆人一左一右地打开大门,轿车就继续驶了进去。
他们转过了一座喷泉——大理石雕琢的贵妇人模样的女性捧着一把剑鞘,水流从其中流出,落入她脚下的水池里。阳光笼罩在四周,安装在草坪上的洒水器也在自动转动,让这片本就宜居的地方更凉爽了。
轿车在豪宅的门口停下了,早已等在那里的年迈管家立刻带着家佣迎上来,示意他们打开了车门。
“虽然这么说有些冒昧,”管家高声欢迎道,“不过欢迎回家,小姐,欢迎来到路易·格拉德斯通先生的庄园。”
“午安。”
祝槐促狭地看了杰弗里一眼,被后者瞪了回来,“我看信上的意思——其他人呢?”
“如果是说您的兄弟姐妹,他们来得早些,已经在会客厅了。”管家说,“您是最后一位,请先随我来,我等等就去知会老爷,请他共同来见你们一面。”
这座足有四层高的宅邸也与外面的庄园同等华丽,走在长廊间,祝槐注意到连犄角旮旯都干干净净,要么就是卫生从不懈怠,要么就是新近仔仔细细打扫过。
路易·格拉德斯通自从退隐就在大众视野里销声匿迹了,天堂岛作为私人岛屿,在外的情报少得可怜,它的主人更是如此。祝槐打量着每一处装潢,试图推断出对方的生活习惯,直到管家在前推开了会客厅大门,才挂起笑容,向内望去——
祝槐:“……”
她一时不知道该感叹路易的私生活当真如此混乱,还是……
除了才来的他们以外,会客厅里已经坐了五个人,有个莫西干头,他旁边倒是坐了个正常黑发的,再对面同样长相陌生的长发男性在随手翻着手里的杂志。
可剩下的那俩——
南风——准确来说,应该是隶属于世界树组织的“艾伦·阿狄森”——看到她和她身后的杰弗里也难免有点预想之中又意料之外的震惊。而在他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薇拉虽然没有穿她的侦探套,但又是男装打扮,还给自己贴了圈小胡子。
祝槐:“………………”
虽然只占了一半样本,但她现在完全有理由作出一个推论。
不是她针对谁,她是说,在座的所有人,在座的各位,包括她自己——
……能有一个是亲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