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的黑影一蹦三尺高!
——应该是喜大于惊。
刚清醒的祝槐从深潜者手舞足蹈的比划里看出发生了什么。
她和薇拉忽然昏倒,它就急急忙忙地试图支撑住她俩,但因为手不够用还是倒在了地毯上,最后想办法把人搬上沙发,然后就一直待在旁边试图叫醒她们。
倒在另一侧沙发上的薇拉低低“唔”了声,像是也缓缓醒转过来,然后就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这么冷?”
“应该是停电了。”祝槐说。
目光所及俱是昏黑,先前进门就打开的吸顶灯无一例外地灭着,不过最有力的判断依据还是此刻的低温。山间的夜晚本就寒冷,现在又是快入冬的季节,原本调控得酒店各处都四季如春的中央空调直接罢工了,就放着她们在这里挨冻。
很熟悉的景象,但她知道这八成跟伊莱没关系。
回到房间是临近十二点,窗外此刻依然是一片夜色,却不像是当初被困在馆内时那氤氲着的雾气感。
除非他这段时间的力量又更上一层楼了。
比起被摆了一道的不爽,祝槐更好奇幕后黑手是怎么做到的。她的手伸进包里,就因为先碰到的坚硬触感停了下。她注意到那是早在出拍卖会后就摘下的半副面具,在短暂的滞留后就径直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祝槐看到上面没有任何新消息,她也不打算当那个主动出头的人——毕竟也不知道其他人现在怎样了,还是去亲眼确认一下的好。
薇拉已经清点过自己的东西,看到一样没少后就提议道:
“出去看看?”
“嗯,”祝槐应了声,“先去隔壁吧。”
反正都是自己人,这种门不太好撬但也不是全无办法,打不开就试试呗。
在黑暗中贸然外出简直就是恐怖片前奏,她们准备好万无一失的武器后,尽量不出声地慢慢转动门把,打开了些许缝隙。
只是一条门缝。
可在空气涌进的刹那,另一股味道跟着冲入鼻腔,浓重到刺鼻的锈味混杂着腥臭,铺天盖地到让人一闻都要作呕,甚至难以在第一时间辨别究竟是属于什么的味道。
于已然惯于这种场合的经验者就不一样了,祝槐和队友交换了个眼神,即便断电后的走廊黑得难以看清具体神色,她们也看到了自己心里的答案。
是血和内脏的臭气。
走廊地板上就是一滩又一滩血迹,气味最重的来源还是隔壁的那个房间。
套房的门破破烂烂地大开着,薇拉照过去的时候,差点手一抖没拿稳手电筒。
这任凭谁看了也会一下子慌了手脚——倒在门后的两具尸体被砍得开了瓢,手脚上的碎肉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周围。
但最惨不忍睹的还是他们的脑袋,红的、黄的、白的——血、脂肪还有脑浆混在一起,简直像一坨不成样的烂豆腐,根本瞧不出大脑原本该有的模样。
偏偏祝槐就是那个几乎不见波澜的,她看到他们身上的西装,认出惨死的是桑德拉的两名保镖。鱼鱼亦步亦趋跟在她们后头,还小心翼翼地抓住了她的衣襟。
“这些血……”薇拉低声说。
祝槐看了眼其他开着的房门,“应该是有人冲出来试图逃跑吧。”
说不定就是在袭击过程中,被剧痛惊醒而做了最后的挣扎。
除了那些看起来是被暴力破开的客房,别的门都好好关着。其他人不像她们有个能帮忙提供叫醒服务的小助手,恐怕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清醒。
至少他们住着的这一段走廊里,被挑中袭击的只有保镖的房间。
薇拉:“咱们现在先去叫——”
祝槐比了个手势,“嘘。”
侦探警觉地立刻噤声,那声音在一片寂静中绝不隐蔽,一下下地越来越近。
“呲啦。”
“呲啦。”
似乎有谁在拖着什么行走,那金属物和地面反复摩擦出钝响,又忽然变得十分模糊。根据位置来判断,应该是因为走上了消声的地毯。
而对方也离他们更近了。
有些苍白的人影摇摇晃晃地从拐角后现了身,侍应生的制服遍布血污,那雪白的笑脸面具也溅上了发黑的鲜血。
那面具勾起的嘴角在此刻看来尤为诡异,本该能看见两只眼睛的地方完全成了黑洞。他拖着的斧头划破地毯,斧尖上还沾着——像是肉沫的东西,在看到他们的时候,他甚至吹起了乱七八糟的、调子奇特的口哨。
他拔腿起步,以与方才那晃荡身形截然不同的速度提上斧头就向这边冲来!
薇拉早就不愧自己战斗素养地扣下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