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桑桑很想爬到猫爬架的最顶端,但是又有些害怕,小虎斑就会反复爬上爬下,找到一条最安全的路径,然后放慢速度演示给桑桑看。
桑桑终于鼓起勇气爬了,小虎斑也没有闲着,而是亦步亦趋地护在后面,但凡发现桑桑脚步不稳,它就会立即冲过去担当垫背!
楚溪客都看傻眼了,这俩要是不结婚,很难收场啊!
翠竹大宅。
钟离东曦的脸色不太好。
他刚刚收到宫里的消息,今上早朝后在贺兰贵妃宫里用早膳,话里话外提到了五公主的婚事。
“今上看中了他母族的一个儿郎,名叫曹岩,在禁军任职,是今上一力提携上来的。那人我私下查了一番,倒是长得仪表堂堂,从未仗着和今上的关系耀武扬威过,在禁军中名声不错……”
云霄话音一转:“就是吧,名声太好了,未免让人觉得有圆滑世故之态。”
“不正是第二个今上吗?难怪他能瞧得上。”钟离东曦冷笑一声,问,“贺兰贵妃怎么说?”
云霄道:“以四公主尚未婚配,五公主不好逾越为由,拒了。”
这也在钟离东曦的预料之中。
不过,这件事拖不了太久了。
贺兰氏的兵权诱惑太大,近来贺兰康频频与姜纾私会,今上不可能没有察觉,他绝不可能允许贺兰康与前朝旧党勾连在一起。
数日前以督军为由把贺兰康支去洛阳,只不过是缓兵之计,给五公主找个能被他所用的婆家才是今上放的大招。
“看来四公主的婚事也不远了,不知道会落到何人头上。”云霄沉吟道。
“左右不过是随便选一家,只要能堵住贺兰贵妃的口就好。于他而言,妻妾儿女都是助他上位的工具而已。”
想到自己母亲,钟离东曦胸口一阵窒闷,脸上的血色一寸寸褪去,眸底一片暗沉。
云霄连忙将他扶住:“殿下又头疼了?我去请一了大师!”
“不用。”钟离东曦钳住他的手腕,摇了摇头。
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仿佛坠落无底深渊,周遭一片黑暗,就连云霄的声音也显得异常遥远。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阵敲击声。
“咚咚咚、咚——”
三短一长,这是昨晚和小郎君约好的“要唠嗑”的暗号。
钟离东曦闭了闭眼,哑声道:“给我一杯水。”
云霄摸了摸旁边的铜壶,刚好是温的,于是连忙倒了一盏,送到他手边。
原本是给楚溪客准备的蜂蜜水,方便他随时过来都能喝到。钟离东曦不由扯了扯嘴角,这甜丝丝的味道,倒像他。
“不在吗?”小郎君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
钟离东曦摆摆手,让云霄出去,特意理了理衣衫,上前拉开窗扇,正要解释,就先看到小郎君大大的笑脸。
一瞬间,窒闷啊,深渊啊,黑暗啊,都被这个灿烂的笑容融化了。
“在忙吗?”楚溪客问。
“没,没有忙。”
钟离东曦答得迫切,又有些小心翼翼,生怕小郎君以为他忙就改变主意似的。
楚溪客神秘一笑:“既然不忙就让你看个好东西,不过能不能看得到就要看你的运气了。”
“好。”
其实,不管他说的是什么,钟离东曦都会说好。这一刻,他很想听到小郎君充满活力的声音,最好多说几句。
很奇怪,遇到他之前,他明明很讨厌聒噪的。
楚溪客朝他招招手:“过来呀!”
钟离东曦看了看两个窗户之间的距离,笑道:“让我从这里过去?”
“别怕,我接着你。”楚溪客张开双臂。
钟离东曦当真提起衣摆,踩上了窗台。
幸好是长长的格扇窗,不然还真容纳不下他的身高,即便如此,还是要稍稍弯下腰才能通过。
楚溪客在另一头看着,就觉得吧,美人就是美人,就连爬窗的姿态都别有一番潇洒意味。
一切都很顺利,钟离东曦一只脚已经迈过来了,手臂也足够长,明明可以扶住窗棂的,偏要假装站立不稳,抓住楚溪客的手。
到底是个身量都没长齐的少年郎,明明身上很瘦,手却是肉肉的,不像成年男子的骨感,巴掌也要比他的小上一圈。
钟离东曦不着痕迹地拢了拢手指,就把小郎君的手包起来了。
只要再把另一只脚迈过来,今日的“爬窗行动”就大功告成了。
突然,院子里响起一声大喝:“什么人?!”
楚溪客吓得一哆嗦,猛地退后一步。但是他忘了,自己的手还被钟离东曦抓着呢!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俗套又百看不厌的一幕——
钟离东曦被他猛地一拽,整个人失去平衡,毫无防备地扑过来。楚溪客生怕他掉下去,于是张开手臂,把他抱住。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抱着,双双落地。
楚溪客吓得闭上眼睛,准备好迎接自己惨当垫背的命运。没想到,落地的一瞬间,钟离东曦硬生生地用手臂撑住了,堪堪停在距离他一拳的地方。
两个人呼吸交缠,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楚溪客睁开一只眼,率先看到的就是钟离东曦仿佛女娲毕设的俊朗五官。他暗搓搓地把另一只眼也睁开了,为的是看得更清楚一些。
钟离东曦勾起嘴角,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在看什么?”
楚溪客揉了揉仿佛再多听一句就要下小崽的耳朵,讪讪一笑:“那个,臂力挺好哈!”
“嗯,是不错。”
然后,楚溪客就不知道说什么了,钟离东曦似乎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一声轻咳从隔壁屋子传过来。
楚溪客嗖地一下扭过头,就瞧见福伯正站在窗边,笑眯眯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