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他难受的可能不是德妃的侮辱,而是亲生父亲的漠视,纵容德妃行凶,却不允许他报仇……
姜纾眼底闪过浓浓的痛色,颤声道:“终有一日,我要让他们跪在世人面前,向那些枉死的英灵请罪!”
贺兰康把他紧紧搂在怀里,目光坚毅。
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灶间。
楚溪客正和云家母子一起准备午饭。
其实主要是云家人在做,因为楚溪客频频走神,好几次差点伤到自己,钟离东曦心疼地站在旁边守着他。
楚溪客猛地转身,一头扎进了钟离东曦怀里。钟离东曦借机扣住他的腰,低头想要亲亲他,楚溪客却躲开了。
钟离东曦动作一顿,缓缓地放开了他。
楚溪客扎着脑袋,不敢去看他的脸。
他刚刚下定决心,如果姜纾要给钟离公子两百万,让他离开自己,那么他一定会想办法劝钟离公子收下。可是,如果多看两眼他的脸,他就舍不得了!
终于,姜纾跟贺兰康一前一后下楼了。
楚溪客怯生生看向姜纾。姜纾没搭理他。楚溪客就像淋湿的小鸡仔一般,蔫哒哒的。
贺兰康轻咳一声,朝他挤了下眼。
楚溪客顿时接收到他的信号,嗖地一下看向姜纾,这下是充满希冀的眼神了。
姜纾压下心底的笑意,看了眼站在阴影里的钟离东曦,神色有些复杂。
楚溪客暗搓搓挡在钟离东曦前面……却没挡住,钟离东曦的身高体围能把他整个装下了!
姜纾绷着脸,把楚溪客叫到一边,问:“我要让你和钟离家那小子断绝往来,你肯听吗?”
楚溪客小心翼翼地反问:“阿翁要给他二百万、不是,二百贯分手费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姜纾终归没忍住,笑了。
楚溪客立即打蛇随棍上,笑嘻嘻道:“阿翁,我知道,你是担心钟离公子身份特殊想利用我,或者他单纯就是觊觎我的美貌……不过你放心,钟离家和咱们也算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了,谁利用谁还不一定呢!而且,他长得也不差,所以我一点儿都不吃亏。”
姜纾眉毛越挑越高,所以说,贺兰康那家伙果然比他还要了解自家崽崽?
他扶了扶额,一副不愿接受事实的样子。
楚溪客一看有门,立即揪住姜纾的衣袖,使出撒娇大法:“阿翁,就让我跟钟离公子试试吧,指不定哪天我就喜新厌旧,把他甩了呢!”
姜纾哼道:“嗯,那我就等着这一天吧!”
这就等同于默许了。
楚溪客立马支棱起来,颠颠地跑回钟离东曦身边报告这个好消息。
钟离东曦似笑非笑:“崽崽应该知道,乐师的耳力都很好吧?”
楚溪客并没有意识到危险,而是洋洋得意地点点头:“所以,你刚刚是不是听到我如何勇敢机智地为了我们的将来对抗黑恶势力、不是,家长了?”
钟离东曦曼声道:“我只听到一句,‘指不定哪天就喜新厌旧,把他甩了’。”
楚溪客笑容一僵,支支吾吾道:“那个,就是权宜之计,别当真嘛,我要是不那么说,阿翁万一给你两百贯让你离开我怎么办?”
钟离东曦:“我誓死不从。”
楚溪客笑嘻嘻:“不不不,大丈夫能屈能伸,这时候还是从了比较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钟离东曦悲凉地叹息一声:“明明是两个人的感情,其中一个却做好了随时抽身的准备。”
楚溪客连忙拉住他的手:“不会的,我就是那么一说,毕竟你长得这么好看。”
钟离东曦继续委屈:“终有一天韶华逝去,到那时是不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了?”
楚溪客连忙抱住他哄,都不管家长们是不是在旁边看着了!
钟离东曦却更加凄凄惨惨戚戚:“既如此,倒不如曾经不曾拥有,也好过余生孤枕难眠……”
“钟离矫情鬼!”楚溪客耐心告罄,小腰一叉,“你敢说你就没有秘密瞒着我?”
钟离东曦顿时噎住:“那个,鹿崽,不然先吃饭,总不好让长辈们久等。”
楚溪客挑眉:“不怨我了?”
钟离东曦:“我是太在意鹿崽了。”
楚溪客叉腰:“那你以后还会这么‘在意’吗?”
钟离东曦微笑摇头。
楚溪客继续叉腰:“说好了,吃完这顿饭,谁再翻旧账谁是小狗。”
钟离东曦老老实实点头:“都听鹿崽的。”
楚溪客重重地哼了一声,像只斗胜的小公鸡一般趾高气昂地走向凉亭,一路收获无数道赞叹的目光。
云字辈四人组肃然起敬——从今往后,小郎君就是他们的大主子,殿下都要往后排!
姜纾眼中的骄傲不加掩饰,争气崽崽,他家的!
这是蔷薇小院和翠竹大宅第一次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楚溪客出了个主意,把两家的食案拼在一起,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桌子了。
云娘子拿出了当年准备御膳的架势,扎扎实实地做了一顿团圆饭。云烟还把钟离东曦的桃花酒挖了出来。
“敬贺兰大将军,欢迎回家!”
“敬姜先生,执教太学!”
“敬云竹,可以读书啦!”
“敬钟离公子和小郎君,喜结连理!”
啊……
喊出最后一句的不是素来爱开玩笑的云浮或云崖,而是家中公认的铁憨憨——云柱!一道道目光齐刷刷地看过去,云柱还呵呵笑呢!
楚溪客有点脸红,探出手指比了比:“还在追求中,距离喜结连理还差那么一眯眯。”
钟离东曦却很是满意地看向云柱:“借你吉言——回头若不忙,可跟着云烟练练刀法。”
云柱喜道:“砍柴会更快吗?”
钟离东曦淡定道:“快十倍。”
云柱一拍大腿:“那我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