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钰本想拒绝,但在那股抓挠不到的痒意之下,还是不由自主地嗯了声。
兰姑放下绣品,拿着椅子过去,坐在他身旁,隔着衣服帮他轻轻地按揉拍打背后结痂的伤口,以此减轻他的瘙痒。
因为不敢用力,所以兰姑的手不像是在给他挠痒,更像是在抚摸他,霍钰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沉声道:“你稍微用点力。”
兰姑没同意,“这不行,万一把你伤口挠破了,伤口更加难好。你还有哪里痒?”
霍钰说不出来哪里痒,仿佛浑身都痒了起来,他身躯微微绷紧,有些无奈:“可以了。多谢。”
兰姑也没有多想,见他说可以了,就拿起椅子回了原处,继续做自己的绣活。
刚拿起针,忽然听到院门外发出一轻微声响,兰姑蓦然回头看去,见到一人影匆匆地跑了,篱笆又高又密,兰姑没看清是男是女。她这院子在路的尽头,平日里根本没什么人经过,大概又是那些不三不四的臭男人跑来晃荡。
先前兰姑不愿意让人知晓她家里住着一个男人,但如今这种情况,估计也瞒不住,她又不可能一直不给霍钰出屋子吧。
兰姑不觉叹了口气,一转头恰好对上霍钰阴沉的目光,兰姑心咯噔一跳,也不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用这样显得不快的眼神看着她,正要问话,他却先开了口:
“你家门口总有乱七八糟的人来闲逛么?”
霍钰之前行动不便,几乎都待在屋里,但他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相反,他一直保持着警醒,毕竟一直被人追杀。正因为如此,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段时间,她的小院有多少‘来访者’。
兰姑闻言无奈地笑了笑,“你没听过寡妇门前是非多么?”兰姑不想把那些污糟事摆在他面前来说,就算说了又有什么用,他又不能帮自己赶跑那些人。
霍钰本来在认真问话,她却用一种自我调侃的语气来回答他,霍钰瞬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的欲望。
“话说回来,你是在关心我么?”兰姑一边笑吟吟地说道,一边拿起针线往团扇上面绣花样。
霍钰愣了下,虽然没有反驳她的话,但眸中隐隐透着不悦。
兰姑这话也是下意识说出来的,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等接触他的目光,兰姑便知道自己这话有些暧昧了,好像她在故意挑逗他一样。
他没有回应她的话,若无其事地垂下眼继续看书。
兰姑有些尴尬地低下头,也继续做自己的绣活,绣了几针,兰姑突然有些来气,他有什么不满就不能直说,非要这么晾着别人?她又不是面皮薄,禁不住人说的小姑娘。
兰姑本来想开口刺他几句,可一想到他冷漠的性情,又觉得没意思。兰姑越想越心烦,突然有些不愿和他呆在这一起,便拿着绣品蓦然站起身,在霍钰疑惑的目光之下,一声不吭地回屋里去了。
将绣品放在桌面上,兰姑在屋内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圈,然后坐在椅子上,茫然地看着屋外正追母鸡追得欢快的崽崽,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矫情。
她原来也不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兰姑不由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怎样。
兰姑本以为经过上次那件事之后,孙氏不会再来找她麻烦,但她还是低估了孙氏对自己的恨意。
那日早晨,兰姑刚从菜圃浇水出来,回到水井边洗手,孙氏突然带着几名婆娘气势汹汹地冲进她的院子。
兰姑看到这种阵仗,心下一惊,她没想到孙氏竟过分到未经同意就私闯到她的家里。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情?兰姑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湿漉漉的手在粗布衣裙上随意擦了下,才看向孙氏,冷声道:“孙娘子,你们到底想做什么?这里是我家,我没请你们进来。”
孙氏今日是有备而来,当然不怕她,“娼.妇,你做的那些事都被我知道了,你偷偷在家养汉子,还只当我们不知道么?”孙氏大声嚷嚷道,巴不得把村里人都叫过来,好让人知晓她偷汉子的事。
兰姑没想到孙氏领着这几位婆娘过来,竟然是为了此事。这孙氏简直是不可理喻,就算她偷汉子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又没有偷她的汉子。她这种不依不饶,恨不得把她逼死的行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杀了全家。
“孙氏,你不要欺人太甚,就算我养汉子与你有什么关系?我没了男人,就算再嫁人,也轮不到别人来说什么。你的手伸得太长了吧?就算是青天大老爷也不管不到我这事。孙氏,你是哪根葱?”毕竟是自己的家里,兰姑料她们也不敢做太过分的事情来,因此兰姑并没有很害怕。
孙氏一听兰姑这话,瞬间来了劲,声音越发大了起来,“好啊,你承认自己是个不知廉耻,到处勾引男人的臭婊.子了吧?你之前不是说我没有证据证明你偷汉子?装得那样可怜委屈?现在你狐狸尾巴露出了吧,我倒要把大家都叫来看看你这透骨钻髓的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