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四月初的一个平凡下午,即将进站的列车中挤满了人。乘客们在列车行驶时发出的轰隆隆声响中昏昏欲睡,直到这一嗓子尖叫打破整个车厢的平静。
“杀人了!”
恐慌宛如实质一般蔓延开来,即使绝大部分人并没有真正看到什么,他们还是下意识惊叫着,推搡着。列车还在行驶,无法从车门逃离的人转而扑向车厢的玻璃隔断门,不管不顾地向相邻的车厢挤去,过程中夹杂着不少人的惊呼叱骂。
少数几个勉强保持冷静的乘客倒是没跟着一起跑,但随着惊慌失措的众人逃命似的跑去相邻车厢,原本拥挤的车厢变得空旷起来,目光一瞥,顿时就让人头皮发麻起来。
因为真的死人了。
车厢中央,一个中年男人倒在地上,他的胸膛已经没有了起伏,脸上茫然与惊惧的表情交织。鲜血自他被利器刺穿的心口处喷涌而出,很快就在他的身下洇出一片血泊来。
而造成这一切凶手的是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年轻男人,男人微微垂着头,手中正握着那一把刚刚夺走了一条生命的短刀,脸上和身上喷溅着滚烫的鲜血。
因为这间车厢位于本次列车的尾端,以这个年轻男人为界限,挨着倒数第二间车厢的乘客都拼尽全力挤了过去,但不幸站在另一个方向的乘客们就惨了。眼见着这个浑身是血的凶手就站在中间,手中还握着凶器,他们哪敢冲过去逃命,只能竭力往远离年轻男人的方向挤,生怕挨着近些就要步地上那个中年男人的后尘。
在这样的混乱中,一个身穿蓝色留袖和服,气质沉稳,面上没有半点惊惧异色的年轻女人就显得格外不同。她就站在那个年轻男人的身边,怀里揽着一个穿着红色和服小姑娘。
红和服小姑娘也就七八岁大的模样,睁着一双圆溜溜的蓝色眼眸,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现场发生了什么,只下意识攥紧年轻女人的衣角。她看向年轻男人,小声地说道:“妈妈,爸爸他……”
“没事的,镜花。”年轻女人低声安抚女儿,随即从提包中掏出一张警官证,扬声道:“警视厅办事,请各位……”
“铿!”
年轻女人的话没能说完,因为下一秒,伴随着那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那张警官证便被斩成两半,连同一缕碎发,一同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却见两把短刀死死抵在一起,一把刀上尤带鲜血,正握在那个年轻男人的手中。另一把刀则握在和服女人的手上,一缕血线慢悠悠地从女人脸颊一侧淌下。
“啊——!!!”
车厢众人又是一阵惊叫,刚刚听到“警视厅”而微微放松的心弦再度紧绷起来。
警视厅办事?
警视厅办事还当场给他们表现反水内斗?
他们看得清清楚楚,要不是那个拿出警官证的和服女人反应快,她脖子都要被那个年轻男人割开了!
“清次!”和服女人面色微变,似是不敢置信地看向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原本一张清秀脸孔此刻满是狰狞扭曲,他的左眼一片猩红,密密麻麻的红血丝充斥着整个眼球,仿佛他整只眼睛都是血红色的一般。
“身体……”年轻男人艰难地张了张嘴,勉强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来,血丝遍布的左眼周围经脉外凸,看上去格外可怖,“擅自……”动了起来。
握刀的年轻男人猛地将空余的左手摸向腰侧,几乎是一个眨眼间,一把黑色的左轮手木仓就握在他的手上。他一手握刀,一手握木仓,木仓口并未对向和服女人,而是指向了女人下意识藏在身后的红和服小姑娘。
小姑娘这回明显是被吓到了,她瞪大了眼睛,茫然又有些恐惧地看向完全不似往日爸爸的年轻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