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还不知道你。”周夫人没绷住笑,“咱们不去凑热闹。”
又过了一会儿,风渐渐停了,冰鉴也不足够降热,林晚宜丢了罗扇:“什么时辰了?”
周夫人摇着手中扇帮她扇风:“再忍两刻便开席了。”
“好。”
嘴上说好,心里却一直腹诽沈意远的不是。
只因此宴因他而起,他在栖夕阁里享受,她在这里受热,因热而起的烦躁郁气全数堆在了他身上。
时辰已到,宫人及时上前,请她们到摆宴的庆和殿去。
不光是她,那些在烈日下晒得脸颊泛红的夫人小姐们都松了口气。
她们在水榭里,那些夫人小姐在外面,算起来,应该走在她们前面。可是走着走着,她们竟渐渐到了前面。
皇上和沈意远在栖夕阁,去庆和殿也要从此路过。
慢悠悠地走,是为等谁,不言而喻。
林晚宜怕热又怕晒,用罗扇隔挡日光,加快脚步朝庆和殿去。
本朝女子地位不低,宴席上,男女能同席,众人按照宫人指引坐下。
林秉承分了府,座次当然不能按照右相公子来算,林晚宜和周夫人往前走,许盈盈则随着宫人去了末位。
落座后,左相夫人和李清月在她们下首位置。
座次相邻,少不得寒暄几句。
周夫人与左相夫人说话时,林晚宜的目光落到一旁安静的李清月身上。
察觉到她的目光,李清月莞尔一笑,柔声道:“晚宜,鹅黄衬你,娇若春花。”
鹅黄娇嫩,最容易形成“衣穿人”的局面,身上皮子稍微黑点,就会显得土气,少有人敢尝试。
林晚宜肌肤凝白,非但没被压住,反而在嫩黄色下尽显娇妍绝艳。
“你着碧色才是如仙子般出尘。”
李清月柳眉弯弯,眸若秋水,清纯绝俗,碧色纱褶裙点出其清冷气质。
林晚宜喜欢美丽的东西,放平心态后,实打实欣赏她的美,真心诚意夸她。
相似的话从前也说过,但心境不同,语气不同,李清月感觉到她的善意,笑容深了几分,也愿意与她多说几句。
李清月心善不记仇,软声软调地同她说话。
她倒有些不自在,阴阳怪气的话说了五六年,都不知道该怎么正常应答了,借喝茶掩饰别扭。
好在皇上与沈意远及时到了,吸引了众人目光。
林晚宜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跟随众人起身向皇上行礼。
落座后,习惯性望一眼皇上那边,不料被坐在皇上右手边的人惊得吸着气忘了吐。
戳戳周夫人的手臂,讷讷道:“娘,那是……”
周夫人早从右相处得了消息,不像她这般震惊,笑眯眯附在她耳边:“是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