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远也未使出全力,顺着他的拳,一直给他喂招。
林晏昼兴奋得脑子都是懵的,还当自己是能耐了,能跟他对这么多招。
他们来来回回没什么劲,林秉承宁愿看天上白云飘,也不高兴看他们。
连林晚宜这个不懂武的,都瞧出了沈意远在让林晏昼。
猎猎北风中,沈意远着一身暗红衣袍,衣袂翻飞。虽未使出全力,但面上看不出半点松懈,全无轻视之意。
突然林晏昼往前攻,沈意远往后退,午间明媚的暖阳投在他面上,额上细密的汗珠熠熠生辉,闪得林晚宜一瞬失神。
沈意远余光瞥见她们,不再喂招,一招制胜。
林晏昼还没搞清楚状况,虽然输了,但为自己能接他这么多招而高兴,胡乱用衣袖擦干脸上的汗,唇一扬,阳光下一口白牙耀眼得很:“娘,你们怎么来了?”
边说着,边和沈意远往她们身边去。
沈意远也喊了娘,周夫人笑眯眯的:“该用膳了。”
林晚宜刚刚看见林晏昼擦汗的动作,一直紧张地盯着沈意远,生怕他也学了二哥哥的邋遢样子,待他靠近,立即将帕子递给他:“擦擦汗。”
她的帕子也如她一般软香,沈意远看着手中的锦帕,头一回觉得自己的汗臭,不配用这样的帕子。
林晚宜看他不动,索性夺回帕子,踮脚帮他擦汗。
边上不光有她的哥哥,还有周夫人这样的长辈,沈意远没想到她在外面也如此大胆,一时僵了手脚,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林晚宜替他擦完汗,嫌帕子脏,不愿意留着,重塞回了沈意远掌中。
“娘,离午膳还有一会儿,我带他回去换身衣裳。”
这块空地是专留给林晏昼闲在家中时疏松筋骨的,听过来人说泥地不伤膝盖,就没有铺石板一类的东西。泥地的积雪不好扫,应是留了些在和在泥里,太阳一晒,地上有些泥泞。
比试时飞溅的湿泥沾上了衣袍,林晚宜忍不了,想起梧桐院里那件衣裳。
绣嫁衣时,周夫人提议她帮沈意远缝件衣裳,男子的衣裳简单,不费什么事,她绣烦了嫁衣时,便会缝他的衣裳换换心情。
不过她随手缝的,没做到尽善尽美,她觉得拿不出手,出嫁时没有带走。
眼下沈意远的外袍脏了,倒正好能换上。
“去吧,换好直接去膳厅。”周夫人看他们亲昵的小动作,觉得这桩婚事对极了,笑逐颜开,拍拍林晏昼,“一身的泥点子,你也回去换身衣裳,再把脸上的汗洗洗。”
沈意远将林晚宜的帕子攥在掌心,跟着她去了梧桐院。
梧桐院里大半的人都跟林晚宜去了镇北王府,只留下几个年纪较轻的丫鬟,她们做惯了外院的差事,还不习惯近身伺候主子。这两天周夫人没腾出手往梧桐院里添人,小丫鬟们见到林晚宜带着沈意远来,只能硬着头皮慌手慌脚地伺候。
既已知道他不喜人伺候,待小丫鬟们备好热水,林晚宜挥手让她们退下,连秦桑和绿枝都没有留,放她俩去找交情好的小姐妹说话去。
她虽然已经出嫁,但梧桐院的炭火没有断,屋里头还是暖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