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莫怕,我脚程快着呢。”绿枝跳下车,飞也似的跑进王府里。
她这样着急,惹得府门前众人侧目。
沈意远早察觉不对,看绿枝慌张样子添了几分担心,走到车窗处,将窗扇推开条小缝,隔窗问她:“身子不适吗,可要请大夫,若走不动我抱你进去?”
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更是羞人,林晚宜将脸埋在掌心,不愿叫他看见她窘迫的神色,闷闷地道:“不用叫大夫,等绿枝回来便好了,不然你先进去吧。”
她自己察觉不到,她说话时的声音慌乱得不行,颤颤巍巍的,可怜极了,沈意远怎么能先走,透过车窗观察她的情况,准备等绿枝回来再看情况。
门口其余人不了解情况,只见王爷一人站在车外,王妃不肯下车,想当然地猜两位主子是拌嘴在生闷气,个个都垂着头,只悄悄竖起耳朵听马车处的动静。
林晚宜没空去管他们怎么想,心里默默数着数,盼着绿枝快点来。
绿枝也争气,王府前院到后院路程不算短,她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回来了,气喘吁吁地将斗篷递到车里,后双手撑在大腿处,腰背处拱起,在马车旁喘着粗气。
因跑动时吸了冷风,她喉咙处火辣辣地疼,咽了几口唾沫才稍稍好了一些,缓过气后站直,想到马车上看看情况。
沈意远拦住她:“王妃如何?”
府门的人不少,这么多双耳朵听着,绿枝当然不会傻傻地说实话,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欺瞒主子的错处,就着刚拿来的斗篷说:“王妃体寒怕冷,晚间风大,需有斗篷护着。”
说话间,秦桑掀开车帘,扶着林晚宜出来。
走动时血流涌动的感觉不好受,尤其还没有月事带护着,林晚宜心里没底极了。
沈意远上前扶他,她本犹豫想唤绿枝过来,可是他的手已经到身前……
四目相对,林晚宜头回败下阵来,因紧张而失温的手轻轻放在他掌心。
沈意远触到她冰凉的指尖,迅速收拢大掌,护住她冰凉的手,看她身上垂至脚尖的斗篷,信了绿枝的话。
前行时,林晚宜脚步极慢且跨出的步子极小,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沈意远也配合着她,几乎是一步一停地等她。
就这么走了约半盏茶的工夫,转身还能看见府门。
林晚宜浑身太过紧绷,腰间酸胀加剧,恰巧跨步向前时,那处又涌出一股,直叫她心乱如麻。
终是停了脚步,一步也不肯上前。
马车旁沈意远信了绿枝的话,不过只走了几步就起了疑,虽相处才十来天,但她的个性十分鲜明,若没什么不对,绝不该这般表现。
隐约猜她是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话,听在她跟前,揽住她披了厚实斗篷还依旧纤柔的肩头,声音放得极轻:“怎么了,同我说说,好吗?”
林晚宜两辈子没遇上过这种状况,面上不显,心里已经委屈得不行,若非脑中一根弦绷着,时刻警醒她莫在人前失态,只怕眼泪都止不住。
可是他说话时那么温柔,却能轻易剪断脑中那根弦,她再憋不住。
“呜……”
呜咽一声,将头埋进他胸前,溢出的眼泪全数糊在了他的衣襟处。
“不舒服是吗,是不是走不动?我抱你回去。”不等她回答,沈意远弯下腰,手臂穿过她的膝弯,一把将人横抱起,柔声哄她,“我在,莫哭。”
林晚宜眼泪不停,不一会儿浸湿他前胸一片,沈意远示意管事去请大夫,而后横抱着她,快步往裕景院去。
秦桑和绿枝知道自己姑娘在意什么,一个一路跑在他们前头,挥退了院子里的下人,让他们都躲进屋子里去;一个去追回了去请大夫的管事,告诉管事王妃无事,不需请大夫。
林晚宜从未如此丢人过,存心躲避,一直将头埋在沈意远胸前,无声淌了一会儿泪,悄悄睁开肿成核桃似的眼往外头看了一眼。
见路上空无一人,心里好过了些。
沈意远察觉怀中人儿哭声渐止,问道:“哪处不舒服,吹了冷风头晕头疼吗,可有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