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拳的手倏地卸了力,她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哄着便是。
“怎么睡在这边,脖子累不累?”
林晚宜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的。
沈意远帮她按揉脖颈两侧时,她喟叹:“凉凉的,好舒服啊。”
外头有微风,但不算凉,沈意远掌心还是平常一般。寻常碰到她嫌过热,还是一次说凉。
试了试她的额温,并没有明显变化。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晕不晕?”
“没有。”林晚宜摇头,指着半掩着轩窗说,“燥得慌,将窗扇全敞开吧。”
她穿得单薄,因轩窗漏了道缝,不时有风拂过。
软榻离窗近,她不知趴睡了多久,或许睡中吹风受了凉,只是症状还没发出来。
摸到她的手腕处,搭脉欲探查情况。
如珠走盘,搏动流利。
沈意远的动作忽地僵住了,怔怔看向林晚宜。
不热但觉燥、白日易疲乏、情绪起伏大,再往前还有坠胀之感,错不了。
“去开窗啊,我说热……”稍不顺心,林晚宜眼中就闪了泪光。
“灿灿……”沈意远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搭在她腕间指动也不敢动。
林晚宜不管他,甩开他的手,想自己去开窗,却被沈意远抱住。
他抱得实在别扭,松又不松紧又不紧的,跟刚成亲那会儿似的生疏,林晚宜觉得不舒服,要推开他的手。
他抱得松,但虚悬在她腰上的两只手扣得却紧,一点也掰不开。
就在林晚宜要发脾气之际,他突然松了手,手背上是他自己扣得太紧太用力留下的泛白手印。
“你……”
“灿灿。”牵着她的手,一同轻柔地覆上尚且平坦的小腹,“这里,是我们的孩子。”
乍一听见,林晚宜也有些恍惚,低头傻傻盯着他二人交叠的手背,有些反应不过来:“啊?”
混沌了小半个月的脑袋突然清明了不少,她问:“你学的医术都是疆场上救人的,妇人之症……你不擅长吧?”
“医书上写得很清楚。”
滑脉,她的脉象跟医书上一般无二。
“不对不对……”林晚宜还是有点发懵,抬头看他,“我、我那个月信……才隔了半个月啊。也不对,只两天就结束了,那一点点也实在太少了,再想想那时腰酸了那么久也不对劲……”
她都成亲半年了,这两个月又常和身怀有孕的太子妃和佑王妃相处,妇人该懂的她都略懂些。
再低头,已然信了他的话,眉眼柔和,被沈意远拢着的尾指微微动了动。
掌心下,是他们的孩子。
脑海中跃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她赢了,她的夫君比瑞芷的夫君厉害。
紧接着又想到一件事,拧眉怒瞪沈意远:“看你干的好事,让你停你怎么都不肯停,差点伤到孩子!”
那次后,两三日的血丝和持续的坠胀,根本不是受了寒,而是孩子在抗议。
回想那时,沈意远也有些后怕,不知道怎么回时,敲门声伴着秦桑的声音传进来。
原来是右相和周夫人到了。
该出去迎接的,可是林晚宜托着完全平坦的腹部,喜悦和紧张冲击之下,她竟然不知道该先抬哪只脚了。
她苦着脸:“怎么办?好像不会走路了。”
“靠在我身上。”
林晚宜脚步虚浮,全靠沈意远扶着借劲。
一深一浅地走到大厅时,右相和周夫人已经等着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太医。
“没事吧灿灿,快坐下让太医看看。”周夫人忙上前。
昨日沈意远说了林晚宜爱哭的事情后,周夫人觉得不对,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夜里跟右相提了,可是右相也想不出原因。
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她性子是娇,但不至于一天哭几趟,右相放心不下,早朝一散就回来了。
回来看到周夫人急得团团转的样子,不知怎的想起了十多年前,周夫人刚怀上林晚宜的时候,也是娇气得不行。
右相越想越觉得合理,和周夫人说了心中猜测。
不管像不像她当年,想到唯一最宝贝的女儿可能怀孕了,周夫人是一刻也停不下来,火速请了太医往林晚宜处赶。
一来就看见林晚宜走也走不稳的样子,一颗心更是悬起来,赶紧到她身边,扶她坐下。
太医把脉时,周夫人和右相紧张,林晚宜和沈意远更紧张。
偌大的厅内寂静无声,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捋须的太医。
不知过了多久,太医终于出声:“恭喜王爷王妃,大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