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瑶甚至没来得及问她,为什么非要换孩子,她的亲生母亲就去世了。
只留给她一句话,“瑶瑶,你好好活。”
这个生了她,二十年来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就这么没了。
亓瑶没办法感受生恩如何。
至于养恩。
亓瑶一直以为苏父苏母属于冷情的人,当初她在苏家的时候对她不见得多亲热,有很长一段时间亓瑶都生活在乡下,随着苏蕴嘉的外婆生活,她也是随了外婆的姓。
苏蕴嘉说她在苏家享了二十年的福其实也不对。
在念高中前的十五年,其实她也是个乡下丫头。
至于后来苏蕴嘉回来,她被逐出苏家时,亓瑶才知道其实苏父苏母并非冷情,大概是冥冥之中知道自己并非他们的亲生女儿,所以才会那么疏离。
非要说养恩,亓瑶更应该感谢外婆才是。
可惜那位老太太在自己离开那个江南小镇后没多久就去世了。
生恩、养恩,季见谂的搭救之恩。
亓瑶笑了笑,打电话到茶室那边约了时间。
翌日。
看到苏蕴嘉和苏母一起出现在茶室时,亓瑶也没觉得太奇怪。
毕竟他们对苏蕴嘉愧疚的很,愧疚成了娇惯。
“我听嘉嘉说,你要跟季见谂离婚,这事是真的吗?”
苏母的开门见山还是让亓瑶有些惊讶,“您要真想知道,问季见谂更方便些。”
谁敢去问季见谂这话,活得不耐烦了吗?
苏母碰了壁,看着悠然喝茶的人,眼神不免有几分闪烁。
坐在母亲旁边的苏蕴嘉沉不住气,“亓瑶你别以为拉扯出来季见谂就能吓唬住人,难道你签的离婚协议书是假的?”
季明美可是给她们拍照看了的。
手机上可不就是亓瑶签的第一份离婚协议书吗?
上面大写特写着“净身出户”几个大字,仿佛在为季明美请功。
亓瑶抿唇一笑,“离婚协议书一个人签字可没用,或许等将来你就知道了。”
将来?
苏蕴嘉反应过来,“亓瑶你什么意思,你咒我离婚是吧?妈你看,我就说她一直针对我,你还不信!”
苏母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只是还没发作,亓瑶起身往外去,“我下午还有个约,有时间再请您吃饭。”
苏母没想到人说走就走,眼看着亓瑶转身离开,她脸拉的驴长。
苏蕴嘉一旁气得直拍桌子,“你看看你养出个什么狼心狗肺的玩意儿,不就是嫁给季见谂了吗?眼睛都长到脑袋上去了!要不是你们当时不好好照看,让我被那个臭女人给抱走,说不定今天嫁给季见谂的就是我。”
“闭嘴,要是没当初的抱错,你……”
苏蕴嘉察觉到不对,“妈,你刚才想说什么?”
“没什么,知道她是季见谂的太太你就少招惹她。”
苏蕴嘉不甘心,“我去找季明美。”
她是季见谂的亲妹妹,肯定知道现在亓瑶跟季见谂什么个情况。
“打电话也不接,不知道人干什么去了。”
苏母看着气鼓鼓离开的女儿松了口气,刚才险些说漏嘴。
还好,还好。
……
亓瑶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觉得人家母女一心,自己再念及旧情也没什么意思。
既然当初被逐出家门时,苏家父母说从今往后恩断义绝,她又何必上赶着贴人家的冷脸呢。
步出茶室,亓瑶仰头看着天空,忽然间觉得自己除了钱一无所有。
她本来就生活在江南小城,被苏家接回来后就塞到学校里念书,高中处下来的朋友只有叶婧怡一个。
只是这个朋友都没了。
叶婧怡怪她没有在季见谂面前为她说两句,但她哪知道,季母想要把季明美安排到集团工作都被季见谂拒绝了——
“集团不养废物,有本事就投简历面进去。”
亓瑶哪还敢说什么。
她与季见谂本来就夫妻感情淡,比不上他们母子关系的万分之一。
北城那么大,却是连个朋友都没有。
去买买买?又或者去吃遍大街小巷?
她没什么好买的,衣帽间里有一整面墙的鞋子,衣柜里的时装每个月都会更新。
至于吃……
亓瑶想起了大学城的小吃街,她记得自己读大学的时候,有跟叶婧怡一起去吃那里的炒米粉,还有那闻着臭吃着却相当美味的臭豆腐。